这话虽未明确地叱骂,却不亚于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阿花的脸上,阿花几乎要流出泪来。
“周,周公子……”阿花的嗓音颤抖。
“出去!”
周卿玉蹙着眉头,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周某十分感激姑娘的救命之恩以及这段时日的照看。待周某的家人寻至此处,必定给与重谢。此时,姑娘请出去。”
“周公子当真对奴家毫无怜惜?”阿花简直不敢相信。神仙一般的公子,能做出对她这掏心掏肺照看他伺候他的姑娘家半点情谊也无将她尊严踩在脚下之事,她一面眼泪掉下来一面不死心期期艾艾道,“奴家每日上山下河,为公子寻最好的药材。打柴煮饭,替公子烹制最好的吃食,公子当真一点儿都不动心?”
周卿玉还是那一句:“周某心中自然感激,事后必有重谢。”
“重谢?什么重谢!”阿花不信邪,她骤然扯开了衣裳,将里头的小衣都拽出来,“奴家是生的样貌丑陋,碍了公子的眼儿?公子就当真这般瞧不上?”
周卿玉已然不耐烦了,那浓郁的香粉与遮掩的狐臭混在一处,气味儿当真难闻。刺激得少傅金贵的鼻子,完全不能忍受。他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儿,做不到捂鼻子给人难堪他于是当即冷下脸道:“阿花姑娘请自重。”
阿花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她又羞又气,整个儿脸皮都仿佛被人撕下来,身体都在抖。可就在她进退维谷之间,眼角余光扫到床榻上还竟然躺着一个人。不用想,除了夏淳无旁人。
这一刻一道惊雷劈在她脑袋上,阿花想到自己如此丑态被夏淳全部看在眼里,顿时就受不住。
她一捂住嘴,扭头就哭着跑出去。
周卿玉直到人背影消失,这时才做出捂住鼻子这失礼的动作。
令他作呕的气味儿萦绕炕上,他眉心皱得打结,大长腿一跨,下了榻就将东屋两边的窗都打开。
屋外阵阵清风袭进屋中,他犹觉不够,又将门打开,任由外头的风将这一屋子的气味儿给吹散。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觉得气味儿好闻了些,周少傅才施施然回到炕边。
大半夜爬上他炕的人脸埋在被子里,睡得是雷打不醒。周卿玉脸色有些泛黑,一手拎住夏淳的后脖子领,带着几分粗鲁地将人给翻过来。
这一翻过来,他方意识到不对。蠢丫头愚钝是愚钝了点,也不至于这般不警醒。夏淳的这副模样,明显是被人给下了药。
周卿玉僵硬地立在炕前,心思反复在把人抱起来丢出去和算了躺下之间拉扯。
看了她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抬腿跨上了炕。
罢了,他吃都把人吃进嘴里了,睡一起也没什么好羞耻的。只是躺下去,少傅还有些不忿。他吃这丫头,也是被迫的!
翌日天一亮,夏淳就睁开了眼。
她动了动身子,感觉脑袋十分的昏沉。她此时有种断片儿的迷茫,夏淳正想深沉地捏了捏鼻梁,抬手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八爪鱼的姿势死死抱着一个人。眨了眨眼,她微微抬起脑袋。正对着她脸颊的是一个弧线极其优美的下巴。
哦,她想起来了,昨夜深受劣质香粉的荼毒,她半夜爬周卿玉炕来着……
怕动作太大惊醒这位金贵少爷,被这家伙恼羞成怒一巴掌给呼下炕去,夏淳轻手轻脚地将搭在人家身上的手和脚拿下去。然而她稍稍一动,头顶的人就睁开了眼睛。夏淳这才注意到,他眼底有两团十分显眼的青黑。
周卿玉先是迷茫了一瞬,目光渐渐清明,垂眸凝视夏淳的眼神渐渐锋利了起来。
“醒了?”
夏淳不知为何小心肝儿一抖,嗫嚅回道:“回公子话,奴婢醒了。”
“还不放开?”
夏淳麻溜地松开他的衣襟,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周卿玉捏了捏胀痛的太阳穴,缓慢地坐起身。身上单薄的亵衣松散,领口因被夏淳揪了一夜皱巴巴地松散开来,露出里头修长的脖颈。他低头的瞬间,流水般顺滑的发丝沉甸甸地垂落胸前,看得清淡青的血管。这般一映衬,更显得这人肤质白净如玉石滴水。
夏淳没出息地咕咚一声咽了口水,双手交叠放在下腹,巴巴地看着他。
“想好如何跟我解释了?”周卿玉很恼火,十分的恼火,极其非常的恼火。莫名的一口野火烧在心口,不发出来就着实不痛快。
一大早上的如此暴躁,夏淳眼珠子咕噜噜地转:“昂~”
周卿玉或许是吃了爆竹,眉峰一隆,利刃出鞘。
“……”夏淳顿时放弃了耍赖糊弄,低下头难得乖巧:“……公子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有话就说,你哪里来的实话假话?”看来是真的不爽,这脸臭得跟睡了他老婆似的!
夏淳想想,就把昨夜之事和盘托出了。
她也不想人身攻击的,但阿花那身香粉真的算人间杀器:“公子你是不知道啊!你若是跟她睡在一处,定然比奴婢更没定力!奴婢这不是稀罕公子吗?公子你身上最香了,奴婢这不是就找你来挽救自个儿鼻子了嘛!”
轮到这份上了,还不忘调.戏于他!少傅这一口邪火直接冲上了脑门,他伸手就要抓人。
夏淳吓的原地一跳,扭头就想往外跑。
周卿玉长腿一跨直接逮住了夏淳的后脖子,一把将人给拎了起来。夏淳直到自己脚尖离地后知后觉地才惊慌失措:“公子?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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