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语搓了搓脸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来,还有很多事没有解决,她必须得振作。
草草洗漱完毕,萧语换上侍女送来的衣服,出了门。
府里下人们早早地开始忙活,来来回回在廊檐下穿梭,许是不认得她,碰见了也只是潦草地福福身,便步履匆匆地走了。
萧语一时愣在原地,这里是宁寒带她过来的,而现在宁寒不在,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就在她愣神时,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萧小姐这么早便醒了?”
她闻言看去,只见院子里不知何时立着一个女子,她顺着台阶走上来,笑着道:“可是床榻不够软?我让人再给您铺一层去。”
萧语下意识摇摇头,看着走近的女子,脑子发懵,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那女子大约也看出了萧语的窘境,福了福身,柔声道:“萧小姐莫要慌张,我是刘一清的夫人,您现在可是要找人?随我来便是。”
萧语这才注意到女子头上盘起的发髻,显然是嫁了人的妇人才有的装扮,联想到宁寒之前说的,这位应该就是雁州的知州夫人。
想清楚了,她忙道了声谢,催促道:“我想去看看幼青,有劳夫人带路。”
刘夫人点点头,将她带到了一处客房内,萧语颤着双手推开门,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的人。
她控制不住自己,几步上前,握住幼青的手,道:“怎么样了?还好么?”
刘夫人体贴地将门关上。
幼青醒了没多久,看样子还有些疲累,不过看见萧语很高兴,脸上带着笑:“我没事儿,倒是小姐,您估计吓坏了吧。”
萧语揉揉泛红的眼眶,强忍着不哭出来:“知道就好,以后别再这么傻了,不然日后成亲都没人要你!”
幼青无声地笑了两声,紧紧握住萧语的手,不再言语。她从五岁时就陪在萧语身边,到现在已经十余年的时间,她们之间早已情同姐妹,下一次若是萧语遇险,她知道自己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萧语扒开幼青的衣领,看着白皙的颈上那两道青紫色的指痕,越发心疼。
幼青自觉地将衣领拢起,安慰道:“小姐也别太伤心,我还算命大,那匪贼若是直接捅我一刀,那就彻底回天乏力了。”
“少说这些丧气话!”萧语忙去捂她的嘴,心里却莫名一怔。
幼青却浑不在意道:“确实是这样,我当时冲上去就想着能多替您挡几刀,没想到他居然没用那把匕首,这才让我多挣扎了一会儿呢……”
“少扯这些有的没的,别胡思乱想,好好躺着养病。”萧语貌似不在意地给她拉拉被子,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了些想法。
那晚在船上,那达尔干人已经手持匕首冲了过来,可当幼青挡在自己面前时,他却将匕首扔在一旁,反而选择掐住幼青的脖子。
这是不合理的。
萧语眉头渐渐皱起,手心微湿。
当时那人神思已接近癫狂,若是单纯地想要杀死她们,早在幼青冲上去时就应当将手里的匕首刺进去,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一种更加费力的方式。
尽管对于那样的人来说,用匕首杀人和拧断脖颈所耗费的力气差不了太多,但萧语不相信,在那样紧迫的情境下他还会选择更加费时的方式。
萧语闭上眼,回想。
“可惜不能用匕首,啧,真是麻烦。”
“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你‘们’。”
“你居然用匕首刺我!完了,它被污染了,全完了!”
萧语猛地睁开眼睛,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险些溺水的人。
“小姐,你怎么了?!”幼青看着不对劲,轻轻拍打萧语的脸颊。
“我没事……”
萧语回过神来,握住幼青的手道:“你再躺会儿,我去前厅看看。”
“……哦。”幼青点点头,看着萧语匆匆起身,留下一道背影。
萧语来不及多想,经下人引路在厨房找到刘夫人的时候,她正在指点厨娘熬汤。
“夫人。”萧语抿了抿略显苍白的唇,“前厅是否在议事?”
“你是说一清他们?在书房呢。”刘夫人叹口气,“已经一整晚了,还是没什么眉目,我正要熬些安神的汤送去呢。”
“书房在哪儿?”
“出了这个院子往左拐直走就是。”刘夫人有些纳闷,刚想问萧语是不是要找什么东西,就见她转身匆匆出了厨房。
按照刘夫人指的方向,萧语很快找到了书房,刚靠近一些,便听得里面传来声音:
“那人身上没什么有帮助的线索,不过倒是在嘴里找到了毒包,看来又是个死士,赵公子,你在街上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个人?”
“没有,当时我去还碗,那歹人定是伪装成船夫将小姐骗上了船!”
“现在小虎被吓得说不出话,幼青姑娘又昏迷着,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有萧小姐知道,不如……”
“不急,磐宁珠在我们这里,”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先让她休息。”
萧语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一眼便望见座位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只不过如今眉头微蹙,阖着眼按揉眉心,一副疲累之态。
“小姐?您怎么来了?”赵靖一句话让宁寒猛地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门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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