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摇头,小手指着一边,口齿不清断断续续地说:“球……球球……粑粑……球……檬……檬球球……坏……坏了……”
几人看过去,起先扎了尹菲的两颗仙人球,这会被踩进了草坪泥里,刺断了球肉也破了。
苏红松了口气,边给团子擦眼泪,边哭笑不得:“原来是小小姐要送先生的仙人球礼物坏了,没关系咱们再买,买很多很多球球。”
团子半点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哭的更凶了:“不……不一样……都不是爸爸球……和檬檬球……”
爸爸球和檬檬球,是她挑选了一早上,选了最漂亮的两颗。
顾时深想起在监控里看到的那盆仙人球,原来那是小团子准备送他的礼物?
他指尖颤了颤,尹菲想抢锦鲤玉的时候,团子没哭。
尹菲嘲讽奚落他,团子红着眼睛忍着也没哭,还奶凶奶凶地吼回去。
可现在,因为要送他的仙人球坏了,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顾时深沉默地看着踩坏的仙人球,爸爸球球和檬檬球球,她还给两颗仙人球取了名字,种一个盆里。
像……一家人。
他转动轮椅,拿起团子的粉色玩具小铲子,弯腰去挖两颗仙人球。
明北南就看到,穿着商务西装的男人,拧着眉头,像审视几十亿项目大单,一本正经地挥着粉铲子。
他有点想笑,但瞅着哭唧唧的团子又笑不出来。
两颗仙人球,大的那颗顶上烂了三分之一,小的那颗只剩一半完整的。
团子睁大眼睛,瞅着顾时深,瞬间就忘了哭。
她哒哒跑到爸爸身边,脸上还挂着泪,小鼻尖也粉红粉红的。
“粑粑,”小奶音黏糊糊的,委屈又难过,“球球坏了……”
“没事能活。”顾时深戴上手套,动作熟练的将两颗仙人球烂的部分切掉。
团子惊讶地张大小嘴,望着一脸认真的爸爸,水汪汪的眼睛满是亮闪闪的崇拜。
爸爸还会给球球治病,超级厉害的!
顾时深将小仙人球创面嫁接贴在大的那颗上,再固定好种进盆里。
团子立马开心了,欢快地绕着顾时深转圈圈:“爸爸球球抱着檬檬球球,好棒棒。”
她在轮椅边蹦跳,嘴里叽叽喳喳:“我每天给球球浇水晒太阳,让球球开花花给爸爸看。”
顾时深擦手的动作一顿,开花吗?他养的东西鲜少有不活的,但却从来不会开花。
后来,他就只养仙人球,腿断后,连仙人球也不养了。
“送给爸爸!”软甜奶音响在耳边。
顾时深抬眼,五月暖光下,青翠草坪上,扎着小马尾的团子抱着花盆,弯着眉眼,笑容盛大灿烂。
她的眼里,蕴满无数闪亮繁星,甜腻腻的小梨涡嵌在粉嘟嘟的面颊上,像软糯小年糕洒落的细白砂糖。
有风吹起,草屑在她身后飘荡,扬起的小马尾尖跳跃着亮白的柔光。
美好的,像个贴心的小天使。
第二次,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顾时深握着轮椅冰冷的扶手,月匈腔之中有什么在上浮蔓延,微微的酸,微微的甜。
他缓缓伸手,指尖碰触到团子发顶的草屑。
团子眯眼仰起小脑袋,孺慕地蹭了蹭,满足的像慵懒奶猫崽子。
爸爸的手好大呀,最喜欢爸爸摸头发啦。
顾时深僵在那里,掌心是团子细软的发丝,小小的脑袋他一个巴掌就能盖住。
弱小无害的小生命,需要精心呵护才能长大。
然而他一个残废,又怎么护得住她?
顾时深拿下草屑,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明北南,”他半垂眼眸,对上团子纯澈的目光,“找个律师来。”
“我名下所有财产,顾氏集团的股份,还有白山那块地,以及国的庄园,”他慢慢说着,“都赠与我女儿——顾檬檬。”
他如今剩下的东西不多,给不了她最好的,但能给他的全部。
苏红满心担忧,欲言又止。
明北南反应过来,眼神一闪:“我一会就去找律师。”
浑然不知道,自己马上就是白富美的小团子,还在跟仙人球叽叽咕咕:“球球快快长大,长大了开花花哟……”
明北南看了眼团子,他摸出手机,将顾时深要赠与财产的消息发了出去。
真是命好的团子,顾氏的股份,每年分红就够吃一辈子了。
还有白山那块地,开发出来那就是会下金蛋的母鸡。
就连国庄园里窖藏的葡萄酒,多少人想买都买不到。
虽然这些加起来,只能算顾氏集团的九牛一毛,但足以让他这样的普通人柠檬到得红眼病。
永绝后患地处理了尹菲,顾时深今天还需要去医院复查。
临到上车,顾时深似有所感地回头。
团子抱着花盆,站在不远处,眼巴巴地望着他。
顾时深心头一动:“一起去?”
团子小脸一下就亮了,她把花盆塞给苏红,哒哒跑过来,像小蝴蝶一样围着顾时深打转。
第一次坐上爸爸的车车,团子份外乖巧,不乱跳也不乱说话。
到了医院,医生和护士围着顾时深的腿打转。
小团子左右张望,随后轻轻扯了扯护士的衣摆:“护士姐姐长的真好看,我爸爸腿腿病了,姐姐打针针轻轻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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