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准备继续说队上发生的别的八卦时,林家门口便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这么客气还敲门啊!”他随口嘟囔道,“我去看看。”
他主动请缨,其他人自然就欣然“笑纳”了,屁股都不带挪动地坐在原处,吃红薯的吃红薯,喝水的喝水,拨弄炭盆的拨弄炭盆。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松娃的高声嚷嚷:“谢哥,找你的!”
谢庭宗停下手里拨弄炭火的动作,挑了挑眉,以为是有知青过来找他,毕竟这儿也只有知青有可能在进门之前敲门了:“这就来。”
掀开门帘走到门口一看,谢庭宗先是一愣,继而伸手给了眼前满头满身都是雪的少年一个拥抱:“你咋不说一声就来了?提前说一声我好去县里接你呢!你咋找到这儿的?瞧你这一身雪,好家伙,路上摔雪窝里了吧?”
少年指指身后的中年汉子,笑道:“我下了车,到了县里,正打听曙光大队第三小队怎么走呢,就遇上你们队长了,他捎我来的。”
谢庭宗对他身后的林建设道了声谢:“麻烦建设叔了。这是我姑奶家的小表叔,打小跟我一块长大的,这回来也没说一声,要不是遇见建设叔您了,说不准啥时候才能找到这儿来呢!”
林建设摆摆手,爽朗笑道:“嗐!这有什么好麻烦的!顺道的事儿!还是这小子运道好,我正好去县里开会回来,路上就遇见他在那问,我一问,原来是你家亲戚,这不就正好给捎回来了嘛!我刚刚还给带到你家那边去了,结果到了一看,没人,里头冷不隆冬的,我一琢磨,那保准是在我三叔家了,往这儿一带,准没错!这不,让我给料得准准的!”
谢庭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笑道:“我一个人在家猫冬也没啥意思,林奶奶家又暖和又有人唠嗑,松娃和芳芳他们都在呢!叔你要不也进来暖暖身子?”
林建设摇摇头,推拒道:“不了不了,我得回家去了,你婶子让我给她带了点东西,再不回去她要以为我没买不敢回家了。”
谢庭宗被他逗笑了:“……行,那您回吧,我可不能害得您挨婶子的骂。”
林建设摇头晃脑地走了,走之前还不忘为自己分辩道:“我就是让着她,不跟她计较,女人嘛!就是这样的……”
他也没有要几个小辈认同的意思,话还没说完,人就快走远了。
一身是雪的少年噗嗤一声笑了:“庭宗哥,你们这儿的这个队长可真有意思。”
松娃好奇地看着他们俩:“谢哥,不是说他是你小表叔么?他怎么还叫你哥?”
光听称呼,这关系,可真够混乱的。
谢庭宗先拉着他们俩往里头走,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我们俩按辈分算的话,确实是我叫他小表叔,但是他打小就爱跟我一块玩,就跟着我那些兄弟伙儿一样混叫了。”
“走,我们先进屋暖暖,给你把身上的湿衣服烘干,我再带你回我那儿去。”对着松娃解释完,他又对着满脸好奇地看着周围一切的少年说道。
这时松娃已经帮着掀开了厚重的门帘。
谢庭宗拉着少年闪身进了屋,对屋里的喜妹和芳芳介绍道:“喜妹,芳芳,这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姑奶奶家的小表叔,王璟尔。璟尔,这是我之前跟你们提起过的林奶奶的女儿喜妹,这是芳芳。”
王璟尔是个聪明的,单从谢庭宗过往的信里就能察觉到这个名叫喜妹的女孩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普通的路人,现在听他这么一顿刻意的介绍,顿时更明悟了几分。
提起过的林奶奶的女儿喜妹,既可以是提起过的林奶奶——的女儿喜妹,也可以是提起过的喜妹,是林奶奶的女儿嘛!
至于谢庭宗之前究竟提起过谁,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儿了。
少年脸上的笑意像春日的花儿一样绽开,对着喜妹笑得格外……骚气。
“喜妹妹妹好,芳芳同志好,我是王璟尔,庭宗哥的忠实小弟。”
谢庭宗的脸顿时黑了,猛地给了他一脚:对谁笑得这么风骚呢!还有,这是什么鬼称呼!
喜妹嘴角一僵,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疑惑地看向谢庭宗,单纯善良又无辜地“小声”问道:“谢庭宗,你小表叔是口吃?”
这回轮到王璟尔脸黑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森森地道:“妹妹,我不是口吃呢!”
喜妹“恍然大悟”,颇为同情地瞥了他一眼:“对不起哦,我忘了大家都不喜欢别人说他有病的。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没关系的。”
王璟尔:……
谢……谢谢你的体谅?
什么鬼啊!他真的不是口吃好吧!
喜妹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笑意:哼,你不是横得很嘛!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横!
这点小报复只能算是开胃菜,要是王璟尔真的因为这点小手段生气了,开始耍横了,那后面的乐子才大了呢!
谢庭宗起初还在为王璟尔的口无遮拦而黑脸,现在小姑娘自己想办法报复回来了,还把王璟尔气成这样,他又觉得好笑得很,伸手猛地拍了拍气呼呼的少年……身上的雪:“赶紧把自己身上的雪给抖抖,不然一会儿衣服全湿了。早就说了让你不要口花花,喏,现在被人家小姑娘嫌弃了吧!”
王璟尔被他这“公报私仇”的狠手拍得一个趔趄,一下子没站稳差点扑到面前的炭盆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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