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不论是长春宫还是永宁宫,都要比朕的建章宫和皇太后所居的上阳宫要来得近,你们二人,竟是来得比朕还要晚。”
刘昭媛和丽昭容心头一凛,连忙跪下,“臣妾对皇后殿下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之意,因着来回传信儿,还要准备药材,还要更衣,又去找了丽妹妹同行,这才耽搁了!”
建昭帝不置可否,将视线转到了丽昭容身上,“那丽昭容你呢?”
丽昭容跪在地上,神色紧绷,缓缓道:“臣妾不比刘姐姐,消息灵通,她到臣妾宫中的前一刻,臣妾才得知消息,那时臣妾正处理着库房失窃一事,是以耽搁了!”
刘昭媛恨恨地看着她,什么叫消息灵通?这不是给她上眼药吗?
可此时,她也只能讷讷不言,毕竟她的确安排了人,紧盯着凤仪宫外的动静。
“成日功劳没有,勾心斗角倒是好手!”建昭帝冷眼看着下面,不无嘲讽地道。
下面的妃嫔却是一瞬间花容失色,面色惨白。
谦嫔、欢嫔二人却是神色如常。
五品之下,无轿撵可用,只得步行,五品及之上,有步辇,却只得两个大力太监抬轿,速度稍慢。
且清灵院等地离着凤仪宫委实不算近。
郗齐光痛苦的叫喊声一路传到花厅,令建昭帝本就烦躁的情绪更上一层楼。
上面两人坐着,底下的妃嫔没有得到准许,也不敢擅自坐下,最惨的当属刘昭媛和丽昭容两人,至今还在跪着。
被人拿着隐晦的、嘲讽的、幸灾乐祸的视线扫视着。
心里自是不舒坦的。
上座两人晾了这二人一会儿,眼看着差不多了,皇太后才开口道:“好了,你二人起来吧,虽说你们二人对皇后不上心,但也算为皇后腹中的孩子积福了,免了你二人的不敬之罪,起吧。”
不过一番话的功夫,便被定上了一个不敬皇后的罪名,属实叫人憋闷。
一盆盆的血水从产房中端出,太阳从东方一直缓缓移动到正中央,又从正中央缓缓朝着西边落下。
终于,产房中传来了惊喜的叫喊声,“生了生了!”
建昭帝和皇太后以及站得腿脚发麻,几乎要废掉的妃嫔们不由得精神一震,眼神落到了那扇紧闭着还未打开的门上。
卜嬷嬷抱着一个通红的襁褓出来,喜气洋洋,先是福身行礼,“恭喜皇上,恭喜皇太后,皇后殿下生了一位皇子!”
至此,尘埃落定。
其余的妃嫔不由扶了扶手边的小几,微微稳住身形。
最不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们本就是妃嫔,说好听的,是皇妃,是贵人,说实在的,还不是妾室?
皇后处于这个位置,身份上稳稳压住她们,就连日后所出的孩子,也比她们所出的孩子身份地位资源远超一大截。
若此次她生的是公主,她们还有机会,若这个孩子是不健康的,她们依然有机会,若是皇后不幸难产,这是她们最大的机缘。
可天时地利人和,竟全部都被皇后占了去。
皇太后接过襁褓,笑的牙不见眼,也不忘了郗齐光,“皇后现在如何?还不快给她清理身体?送到寝殿去!可耽误不得!”
花嬷嬷笑道:“里面的宫女和医女还有产婆已经在忙活了,皇太后不必担心,只是……”她面上露出一丝犹豫,最后附到了皇太后耳边,“刚刚为小皇子和皇后殿下净身时,奴婢发现热水有异,有人想要浑水摸鱼,趁着屋子里面药气浓郁,将能使人产后大出血的药粉掺在了给娘娘净身的热水中,您也知道妇人产子后,下身流血不止,这样的话……”
皇太后面无表情,都没有察觉建昭帝已经离开,连儿子都没有看一眼,直接进了血气满满的产房,花嬷嬷大惊失色,只能伸出手来阻止,“皇上,产房血腥气重,小心冲撞,万万进不得啊!”
她刚说完,人就没了影儿。
皇太后也不多管,“人呢?东西呢?可都留下了?”
花嬷嬷震惊于皇太后的不作为,却还是老实回答道:“留下了,只不过怕冲撞了殿下,都留在了外间的角落,人也绑了起来。”
还在站着的妃嫔缩着脑袋,大气不敢出一声,她们就算是再蠢再不会看眼色,也知道有人对着皇后下手了。
只是手段不够高明,还没等怎么样呢,就被发现了。
且,她们对建昭帝肯进入产房也是心存怨念的。
本以为他不喜嫡皇子,尽管这个可能十分微小,但还是抱有希望,但谁知道,人家是去看望人家的生母去了。
也不嫌弃产房那腌臜地儿了!
刘昭媛和丽昭容带着众人上前,眼神不自主地落在红色的小襁褓上,面带笑意,“恭喜皇太后殿下,喜得皇孙!”
皇太后正色,纠正道:“是嫡皇孙!”
刘昭媛面色一僵,低下头认错道:“是臣妾说错话了,还望太后见谅。”
“孩子的房间不是早都布置好了?还有奶娘,等着排出胎便后,给他喂奶,叫御医给这些奶娘好好把脉,可别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带在身上了,孩子的奶水,可是至关重要,体质稍有差错,便不适合给孩子喂奶水吃了。”
花嬷嬷笑的灿烂,面上沟壑深深,“是,老奴记下了。”
第49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