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瑾梨和穷书生有牵扯,她就能让二人的关系再进一步,亲密无间才好。
柳絮怒气终于消散干净,心平气和,柔柔弱弱的,又是那个让人怜惜的表小姐。
她端起已凉了的茶水放在唇边,浅笑生花,人畜无害。
而另一边,瑾梨着实被吓得不轻,她自己把院门关死了,低头一看,裙摆上占满了星星点点的泥点子,她走进去把房门关了,略微擦了擦,很快把衣裳穿上。
她垂着眼眸,独自坐在床边,神色是掩不住的落寞和孤苦。
这个地方,她不敢保证自己能安全活下去。
时戎竟然让人进府试探她,分明就是不相信。也是,她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人才信任的了。
左右都得不了好。
等瑾梨缓过来,清潭已经跃墙而入了。
清汤在外面叫了几声,即使加大了声音里面也没有反应,她便顾不得了。
“王妃,您没事吧。”
她觉得瑾梨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往日里是欢快的,现在是捉摸不定,貌似有些伤感。
清潭张着嘴巴,又道:“王妃,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她惯是一根筋,做事直肠子,瑾梨也不能利用她,所以时戎把她派到了瑾梨身边。
不过是没有威胁罢了。
瑾梨露出个微小的笑容,那笑夹着绝望,又伤感,像是落了群的大雁,受伤了无法飞,只能望着天空中的一字型大雁。
清潭再是迟钝,也知道了瑾梨是不开心了。
可是她不过出去一趟而已。
瑾梨抬起头:“我问你,可是王爷让你去的?”
她紧紧看着清潭,盯着她的眼睛。
人若是说谎,必定会露出马脚。或者是她看不出,清潭掩藏得太好了。
清潭圆圆的大眼分外澄净,她对着瑾梨说:“是王爷叫的奴婢,可是王爷还让奴婢伺候王妃您啊,您放心好了,奴婢会保护着您的。”
瑾梨低声应了好,便不再多说。
如果清潭不知道,那就是时戎在背后算计她。
好厉害的算计。
瑾梨心情很不好,草草休息了。
卧室的烛火灭了许久,黑暗中清潭犹抓着头发想问题。
王妃为何不开心了啊?
早上,因为时戎去上朝了,就留有时墨和瑾梨母子两吃东西。
瑾梨不喜欢吃东西的时候身边有人布菜,把丫鬟都打发到外边去了。
她给时墨盛了碗牛乳,放在他右侧。
时墨看了眼瑾梨,很是开心:“谢谢阿娘。”
他脸颊鼓鼓的,和瑾梨在一起不是很尊崇食不言的规矩,他知道瑾梨喜欢他说些话的。
瑾梨食不知味,回了个灿烂的笑容。
但她不知道自己这笑容之中带着苦涩,不尽展开,她的笑容比哭着并不好看多少。
时墨眼睛从精致的吃食上移开,落在瑾梨的脸上,带着些探究的神色问:“阿娘不开心?”
瑾梨摇头,往嘴里塞了口面条,当即否认:“没有啊,我很开心,每日能和墨儿在一起,是我最快活的时光。”
她内壳不是他亲娘,却早已经把他当成了亲儿子。
时墨人小,长得粉雕玉琢,又聪明,懂得关心人。
他也是这异世当中唯一不算计她的。
时墨似懂非懂点头,却不打算说了。
他要和父王说。
别人以为他不知道,可是他却清楚得很。
父王的表妹,那个风一吹就倒的女人,可是很不喜欢阿娘。
他也不喜欢她们!
瑾梨不知道时墨会和时戎说这事情,等到睡觉时,她感觉床前站了一个鬼,尖叫着爬起。
时戎不知道女人的声音如此厉害,不耐道:“闭嘴,是本王!”
本王两个字,让瑾梨打了一个寒颤。
时戎,半夜三更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是刚刚惩罚了她,现在又来看热闹吗?
瑾梨恨恨看着他,待想到人在屋檐下,便丧气地垂了头。
她还要装下去。
屋子里黑黑的,唯有窗子外面映进来的光线可隐约看到人影。
“不知王爷深夜到此,有何事?”瑾梨始终不服气,咬重了深夜二字,怨时戎扰人清梦。
即使是在黑暗中,女人的眼睛狡黠之中带着透亮,还有三分怨恨,就那样定定看着。
时戎在黑暗中视物也不影响,清楚看到了瑾梨握着拳头,作势向他打来。
“放肆!”
带着威压的声音落在瑾梨头顶,她彻底泄了气,直愣愣重新躺回床上。
夜色为她添了胆子,她第一次敢在时戎面前不说话,公然违抗她了。
瑾梨心底生了一些快意,又恼恨自己,怎的,仅是不回答人家就以为自己能逃离了?
“在府中,你最好给我安分些,不然,你该知道后果。”时戎也不放过装作睡觉的她,怜香惜玉,他没有。
白天的事情自然也没有人告诉时戎,府中的下人都看好表小姐柳絮,自然是向着柳絮这一边了。
柳絮把带了外男进王府的事情瞒得死死的,没有人知道。
等瑾梨睁开眼,黑暗中已经没有了时戎的身影了。
人是关着的,悄无声息出现,又这般走,当真是好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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