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也清楚舒妍说的是什么,这便直直跪在了她面前,“当年之事的确是我一念之差,如今只求皇后娘娘能救救允禑,要我怎样都可以。”守皇陵说是恩典,但那地方清苦,丝毫不亚被打入冷宫,又没个伺候的人,他们这种人家的孩子,哪里吃过那个苦。王氏只想着就心痛不已。
舒妍摇了摇头,觉得她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你作为一个母亲就不该放任儿子在感情上出现的这样的错误,”对,这种感情不论在哪个时代都不是正常的。更错的是,“儿子有错你不及时去纠正,反而想把本宫弄倒,你知道那样做会把十八也给搭进去吗?他当时还那么小,就变成了他亲娘的工具。”亏得他们夫妻还把他们娘四个当成是可怜的,更是把三个小子当儿子一般对待。看看人家又是怎么对他们的,十五说有错,到底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王氏却是真的大错特错。
王氏听着听着眼泪就下来了,“可那种情况下,我还能怎么做,儿子思慕起他亲嫂子,这事传出去,不仅他自己毁了,他的两个弟弟也没有未来了。”说着说着,痛心疾首起来,“你不知道当时我发现他在悄悄画你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我是又气又怕,还不敢说他什么,就他那时候的年纪,要是一个不甚,很有可能就走上了歪道,到时可就什么前程也没了。”
舒妍敲了敲凭几,这事的确是没法说理,而且还特么的膈应人。王氏说到底还是只为她儿子一个考虑,所以她这会儿也没必要再为她多做什么,更不用说去求情了。
反倒是允禑的那个侧福晋瓜尔佳宝颜,舒妍突然想见一见了。
十五福晋一路陪着宝颜进宫,路上说最多的话就是让宝颜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只要能把允禑先给放回来,她也不在乎会担什么样的罪名了。
可真等见了皇后,宝颜却一句没提福晋交代的话,反而还给皇后讲起了故事。
“有一个孩子,他从小就很少有机会能见到自己的亲爹,就本能的以为全天下的爹妈都应该是这个样子。直到他看到自己的兄嫂是如何相处的才恍然发现,原来爹妈之间的事情并不是他一直以为的那样,他们会一起教养孩子,彼此相亲相爱。他开始羡慕侄子侄女有这样的爹妈,后来长大了,又羡慕世上还有这样至真的感情,便把兄嫂当成了自己的楷模,希望自己往后也能找到一份这样的感情,就悄悄把兄嫂的丹青给画了下来。”她说着,就掏出了一张没有经过处理的画卷来。
舒妍接过去看了,的确是皇上年轻的时候,不过细看画纸边沿,却是被裁剪过的。所以……
宝颜适时解释道:“因兄嫂年轻的时候颇受老爷关注,唯恐兄长独宠嫂嫂误了前程大事,他这才把画作一裁为二,偷偷私藏。没想到,还是因此闯了大祸。”
舒妍却只是将信将疑的把画相给收起来,“你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
宝颜应声抬起头,倒是个眉目清秀的,硬要说与舒妍相似,或许是都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不一样的是,她的眼睛圆圆的,乌溜溜的,一看便就是个狡黠的。大概是因为允禑出事,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样子,整个泄了气般蔫蔫的。
她也不回避舒妍的目光,只跪在那儿磕头,“妾身不求皇后娘娘解救允禑,只求能放妾身前往皇陵陪他,哪怕这一辈子都回不来。”
这事舒妍可做不了主,趁着皇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时候,大抵同他说了一回。
雍正把茶碗一丢,“他以为守陵是去享福不成,还要人去陪侍。”
舒妍颇有无奈的过去捏了捏雍正的肩,“可是爷,咱们弘晳都跑去看过他两回了,这事您要怎么同儿子说,他一直视为标杆的叔叔,其实一直在觊觎他亲娘吗?漫说这事原就是没有根据的,他的侧福晋不是也来说清楚明白了吗,您就不要再揪着不放了。”
雍正扭头瞪了眼舒妍,十五的侧福晋拿来的那半张画,他也过目了,有的事他不说明,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会儿正是剿寇的关键时期,他也不想再为了这些事情分神,遂默许了瓜尔佳宝颜前往皇陵,却并没松口让他们回来。
舒妍也不多争什么,来日方才吧,也许这就是允禑的命数。
等到年羹尧战战兢兢的跪到皇上面前的时候,不管是出于自保还是其他,反正是没少说八爷的坏话。譬如八福晋当年假孕,抱了个孩子来冒充宗室,还有十四爷同八爷的一些首尾往来,甚至整个江南官场与八爷有过瓜葛的人事,都被一一呈现到了皇上面前。
而这些事,雍正早有所知,曹家放在江宁几十年不动,不仅是掌着织造,更是监督整个江南的眼线。是以年羹尧在这个时候把事情说出来,显而易见的别有居心。
“既如此,亮工不如再往镇江去诚亲王手下效力罢。”
作者有话要说: 可平寇一事谈何容易,海上那么大,即使大清现在的火器水平已领先西方国家,找不到倭寇的老巢也是有劲儿没处使。
三爷在海上断断续续飘了快两年,连老八的影子都没看到,也是吐的五脏快要移位,只听说在东边又有倭寇出没,他便双腿一软,抱着廊柱嚎了起来,“我要见皇上啊……”
后来还是在舒妍的指点下,大概圈了个倭寇的老巢出来,经过多次探察,总算是确定了位置。原来从通州码头出海一路往东行驶,不消十日便可抵达一个岛屿,那里便是倭寇的老巢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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