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了一下,此前见谭太妃,是把她当作一个睿智美丽的女子,虽然也心存敬仰,可是却不是对待长辈和尊位者的那种心情,如今她明了了自己心意,再来见谭太妃,却有些尴尬起来,毕竟她是伤害了赵熙的。
行礼见过之后,谭太妃招手让她过来,拉着她坐在了身边,开始问她这一年过的如何,她的态度一如既往,而且年少时也去过不少地方,两人谈起外间的见闻,很快就说的兴起,顾清芜的这股尴尬不安才渐渐淡去。
谭太妃望着这个姑娘,一年不见,她的变化很大,以前的小心翼翼还有眸子里那萦绕不去的愁绪,此时再也不见了,说起绘画头头是道,自信而笃定。
说了一会儿,顾清芜看谭太妃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她定了定心,鼓起勇气,道:“娘娘,今日您宣我进宫……其实我本也想写信给您,有一事……”
谭太妃放下茶盏,朝她望去。
顾清芜垂着眸子,两颊浮现出一抹红晕,她攥了攥手,有些不安,道:“我想请娘娘原谅我曾经伤害您的儿子……”
谭太妃拦住她,微笑道:“这个不需要道歉,两情相悦之事,本就不能勉强,我怎么会怪你呢?只是你提起此事,恐怕不仅仅是道歉吧”
顾清芜咬了咬唇:“娘娘说的是,这次在大营里见到皇上,他对我似乎冷淡了,我想挽回,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她没有退缩,也没有再流露怯意:“这次出门一趟,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对皇上并非仅是感动,其实在梅山别宫时,我们就在藏书阁见过一面,也许是那时起我就一见倾心。可是那时候刚刚退亲,心绪不宁的,根本没有想好自己该怎么做,再加上家里后来的安排,我太过懦弱,没能及认清自己的本心,事情愈来愈乱,这都是我的过错……可后悔无济于事,我能为了画画勇敢的走出家门,现在我也想为了他勇敢,皇上曾为了我做过那许多事情,如果没有他,我根本不可能是今日的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谭太妃听着她的话,初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到看着她赞许微笑,这个姑娘的变化真的太大了。
“太妃娘娘,如果您愿意,可不可以教教我,可能这个请求有些过分,毕竟我之前……”
“如果会失败,你还愿意一试吗?”
“我不是没想过这个……可是皇上曾为我付出那么多,所以即便他以后有了别的真心相许的姑娘,我也希望他能知道,他当初的付出并不是白白浪费,我希望他能知道,他在我心中是一个绝好的男子,所以即使失败我也不在意,只要他未来想起我,心里留下的不是只有委屈就好。”
谭太妃愉快的笑起来,道:“好,不过我可不能教你倒追,毕竟咱们是女孩子,看来我只能教你如何让熙儿,再追你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额,今天晚到家了,各位抱歉哈~~~
第60章
大年初五,整个京城还沉浸在年节的气氛中。作为官员,除去和百姓一样的庆祝外,还多了进宫参加典仪宫宴这样的事,而顾侯府,今年进宫的不止顾侯一人,顾清芜成了宫学女傅,又兼着宫廷画师,比顾侯还要忙一些。
今日的宫宴……顾清芜理了理身上新做的朝服,作为女傅,这身官服用了绯色,下身是玄色的百褶裙,腰束玉带,头戴朝冠,和男傅们相似,却更添了些清丽。
再薄施一些妆粉,李氏和晓月瞅着她,一时都难以移开目光。
“姑娘穿这身儿衣服,简直比游街的探花郎还要俊俏几分!”
顾清芜嗔怪地看她一眼,李氏还在跟前呢,这丫头如今越来越没规矩,她到不在乎,但也不想她挨说。
许是女儿的变化太大,李氏忙着适应,把什么规矩之类的都放在一边了,并没有开口斥责。
“今日宫宴……皇上应是出席的罢?”李氏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这话却正说中她的心事,顾清芜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低低的“嗯”了一声。
也不怪李氏问询,清芜回来后,没多久就担上了个宫廷画师的虚衔,三天两头的被宣进宫去,皇上未班师回朝也就罢了,可是前几日回来了,谭太妃又给她加了个女傅的正经官职,让她去宫学教授画艺,如此一来,她简直忙的脚不沾地,好容易元日的前一天,官衙开始封印,宫学也放了假,太妃却说,她连日来太过忙累,合该好好歇息几日。
是以除去在宫里远远的打了几个照面外,听说女儿和皇上连句话都没说上。
她不禁暗暗心急,这莫非是谭太妃的意思,不喜清芜?不过顾侯交代了,这些都不许她过问,她也只得按耐着,最多就是这样小心打探一句罢了。
不止她,顾清芜其实也有些心急,但是谭太妃说了,这倒追就得自信勇敢淡然,自信是说要相信自己的魅力,而人认清自己有时候是很难的,不是过分自信,就是妄自菲薄,所以给她官职,是为了让她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究竟如何,合理的对待自身。
官学里授课没几天,她就发现,一开始学生们只是对自己好奇,或是对她的容貌惊叹,而当她开始教授画艺,将她所学的传授给他人的时候,那些由衷的钦佩和赞叹,着实令她开心,加上发现了好几个很有天赋的学生,同他们一起探讨进步,她也收获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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