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裴阿姨宽宏大量,不会因为我退了和祁野的婚约,就和我疏远了。”
是时栖主动退的婚?
可祁家又说是他们退的?
一众人的眼神渐渐微妙起来。
裴岚被当众拆穿,脸上挂不住,冷了脸:
“时栖,你跟祁野好聚好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话可要注意分寸。”
面无表情的裴岚摆出长辈的威压,好像下一秒就会叫人赶时栖出去。
但时栖仍没有惧色。
她要是怕了,也算白穿过那么多个世界了。
“裴阿姨,我说错什么让您这么生气?”她语气忽然示弱,“我没有怪祁野的意思啊,虽然他经常和模特网红传绯闻,又夜店酒吧到处鬼混,但我相信,他这么优秀,肯定会有其他女孩喜欢的。”
时栖眨眨眼,满脸真挚地——气炸了裴岚的肺。
系统劝她:“……裴岚到底是裴家人,你这样让她下不来台,除了出口气之外图什么呢?”
时栖:“有气不当场出,还要挑日子吗?”
“你放心!”裴岚咬牙切齿,“我下次挑儿媳妇肯定得好好选,比如覃家的小姑娘那样的,人家书香门第,斯坦福毕业,肯定比靠着脸蛋抛头露面的强。”
时栖面不改色:
“那是当然——不过那祁野恐怕得好好努力了,不然他的学历,可能跟斯坦福的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吧?”
裴岚被怼得目瞪口呆。
她活了几十年,仗着裴家这个靠山,人人都要敬他三分,还头一次遇见这么无所畏惧的小姑娘。
她哪里知道,眼前这小姑娘入能搞宅斗宫斗,出能当Alpha开机甲。
穿书这么多年,谈恋爱她不行,论口吐芬芳——
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妈——”祁野后知后觉赶来,见这场景已经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你们干什么呢?”
裴岚脸色铁青:
“你这个前未婚妻真是能言善辩,怪不得人家上门退婚,结果心气这么高,又是嫌你花心,又是嫌你学历不够高,也不知道要挑个什么神仙嫁!”
既然大家都撕破脸了,裴岚也不留情面。
她要当众退祁家的婚,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时小姐,你和祁野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好说,现在分手了,我作为长辈奉劝你一句,长得好看当不了饭吃,什么锅配什么盖,自己心里还是要有个数。”
“妈!”
祁野想帮时栖,但又不能让亲妈众目睽睽下不了台,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时栖看向祁野,好言相劝:
“祁野听见没,阿姨这是劝你别想着斯坦福了,心里要有点逼数。”
祁野:“?什么斯坦福??”
裴岚刚顺下的这口气又堵死了。
“时小姐!”
祁正邦原本碍于身份不想和小姑娘计较,但时栖嘴皮子太过厉害,他忍不住出声喝止。
“这好歹是裴家的地盘,你是来干什么的,砸场子?”祁正邦横眉倒竖,眼神阴沉,“这就是时家的家教?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尊敬长辈的?”
祁正邦端着居高临下的精英做派,祁家虽然也只经营两代,但背靠的裴家,却是背景深厚,地位超然。
时家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代发家的暴发户而已。
周围看热闹的贵妇们,虽说也有平日和时家交好的,但也不敢在这时候出头。
当初时家攀上裴家这门亲戚,就有不少人眼红。
现在两家闹开,多得是人乐见其成,不趁机踩一脚都算好的。
时栖的笑意渐渐淡去。
祁野见势不妙,连忙拽住时栖:“……你、你别生气,我爸他不是这个意思……”
“祁野!”祁正邦抬高声音,“过来!”
“爸!”
“你再吭一声,信不信把我你信用卡都停了!”
祁野急得满头大汗,他不明白他爸为什么要跟时栖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但这么多人看着,必须要有一个人低头,否则谁都下不来台。
祁野:“栖栖……”
时栖失望地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对祁野杀伤力巨大,仿佛在说“你怂就往后稍稍,别影响老娘发挥”。
时家做实业生意,不需上市,在行业内也地位稳固,不怕得罪一个祁正邦。
更何况这对夫妇比她有头有脸多了,跟她一个小辈吵,传开了也不是她丢人。
酝酿好的时栖正要开麦喷人,忽然听外面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不知何时,一楼大门缓缓拉开。
门外大雨倾盆而下,云层后隐约有闪电闪烁。
时栖顺着众人视线望去,人群无声让出一条道来,四周议论声渐歇,只剩宴会厅内悠长的古典乐,和男人硬质鞋底踩在大理石地面的脚步声。
裴岚和祁正邦瞬间将和时栖的争执抛在脑后,挂上了一副长辈的和善面孔。
裹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踏暴雨而入,藏在金丝镜框后的眉眼淡漠,极浅的笑意并不明朗。
他卷着些许雨夜寒意,于万众瞩目中缓步走来——
周遭一切声响凝滞片刻。
像被人按下了静止键。
“小裴总终于来了啊……”
祁正邦满脸堆笑,走上前想要和裴宴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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