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畜生!”一处街边的茶楼里,坐在窗边的人看着解对面几个喝得醉醺醺的貊族人围着两个天启人殴打,忍不住低声骂道。
“小声点!”他的同伴闻言连忙劝道,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方才低声道:“被那些貊族人听到了会惹麻烦的。”
那人轻哼了一声,倒是听劝的压低了声音小声道:“真希望神佑公主和沧云城主早些带人杀上上京才好。”
“谁说不是呢?”他的同伴也忍不住低声道,“听说沧云军和神佑军已经夺回了润州信州和梁州,许多住在那附近的人都在往南边逃呢。只要逃进了润州,就算不渡江也安全了。咱们也早早准备吧。”
“如今只怕不易,整个北方都乱起来了。想要去润州谈何容易?”
那人也不由叹了口气道:“这话也没错。”他们这些寻常的小民百姓,便是太平盛世出门在外也要小心再小心,更何况是如今这样的乱世?
“罢了,且忍着吧。不知道我们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嘘。”楼梯处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两人立刻噤声换了个话题低声了了起来。对面街边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两个天启百姓也被人抬走了,几个醉醺醺的貊族人吓退了周围的百姓,方才摇摇摆摆的走了。
京城的另一边一处富丽堂皇的酒楼里,拓跋罗和百里轻鸿相对而坐。这里来来往往进出地都是貊族人,百里轻鸿一人坐在其中都是显得有几分鹤立鸡群之意。拓跋罗看着百里轻鸿有些不解地道:“驸马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府中谈,要请本王来此?”
百里轻鸿侧首看向窗外,问道:“摄政王看到了什么?”
拓跋罗也跟着朝窗外望去,微微蹙眉道:“什么?”
百里轻鸿道:“这些日子,上京皇城中不太平静。”拓跋罗失笑,道:“确实不平京,难道驸马不知道是为什么?”百里轻鸿道:“我知道是为什么,我还知道…如果再不遏制,只怕不等打退天启兵马,上京皇城中就要后院失火了。”拓跋罗脸色微沉,冷冷地看着百里轻鸿道:“驸马这是什么意思?”
百里轻鸿淡淡道:“今时不同往日,摄政王觉得高压政策对那些天启人还有用么?”
拓跋罗挑眉道:“你觉得没用?外面那些天启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百里轻鸿垂眸,沉吟了片刻道:“换一个说话,摄政王觉得如果当初不是永嘉帝先一步逃到了南方,貊族人有那么容易占领整个北方么?”拓跋罗道:“驸马的意思是,如今的神佑公主就是当初的永嘉帝?”百里轻鸿道:“今日的神佑公主,远比当年的永嘉帝更可怕。”
“呵。”拓跋罗轻笑一声,他并非嘲笑百里轻鸿但也确实有几分不以为然。因为永嘉帝着实算不上什么可怕的人物。
百里轻鸿仿佛没听到他的笑声,淡然道:“神佑公主有足以代表永嘉帝的身份和威望,却没用永嘉帝的懦弱无能。当年永嘉帝会不战而退,令天启禁军上下也跟着一泻千里。但是…神佑公主却永远不会后退。只要她还在那里…摄政王,我劝你对天启遗民还是谨慎一些。”
拓跋罗这次听明白了,微微蹙眉道:“你认为,神佑公主会成为北方的天启遗民的精神寄托?”
“她已经是了。”百里轻鸿道。
拓跋罗皱眉道:“驸马要我在这个时候颁布命令善待天启百姓,本王该如何跟我貊族子民交代?”说罢,又打量着百里轻鸿笑道:“都说百里公子狠心绝情,看来倒是有些冤枉驸马了。百里驸马对天启遗民不是很有感情么?”
百里轻鸿低头喝了口茶,淡然道:“貊族人这样的态度,就算没有神佑公主,再过二十年也不能真正收复整个北方。你若一直当他们犹如猪狗,却不知道狗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拓跋罗沉声道:“难道我们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忠于北晋了?只怕没有了这些威慑,反倒是更加得寸进尺吧?”
百里轻鸿闭口不言,拓跋罗说得这种情况确实也很有可能出现。半晌方才缓缓道:“你是摄政王,自然是你说了算。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拓跋罗打量着百里轻鸿挑眉道:“驸马可别这样说,你毕竟是陛下的亲生父亲。”对于百里轻鸿,拓跋罗心中不是不恨,却也还是难免有几分佩服的。之前拓跋氏损失惨重不可能没有百里轻鸿的手笔,别的不说那一晚四弟就险些折在了他的手里。他甚至还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说服以焉陀邑为首的貊族贵族站在他的身后,以至于如今拓跋罗不得不忍耐着与他和平共处。
不过,没关系…小皇帝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只要能够在小皇帝懂事之前了结掉他,皇帝的生父这层关系还不足以让百里轻鸿为所欲为。而小皇帝到底能不能活到成年,可还不好说呢。他就不信,那些貊族权贵还真能跟百里轻鸿绑死在一条船上,这个不行了还能再支持百里轻鸿的另一个儿子!
再次之前,那个小皇帝倒是可以让他暂时先待着。毕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总比别的什么好控制得多。
百里轻鸿抬眼看着拓跋梁道:“王爷,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拓跋罗轻笑了一声,点头道:“知道。那么…如今天启人大军压境,不知道驸马有何高见?”
百里轻鸿挑眉道:“王爷放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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