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和金莲闻言,顿时展颜一笑,“这还差不多。”说罢,拉着祝摇红就往里面走。
“……”被拽着往里面走的祝摇红满心无奈。公主殿下,您就这么往里面走,就不怕大皇后在里面埋伏了人要弄死咱们么?但是,无论祝摇红怎么想的,此时她也只能跟着素和金莲进去了。
拓跋梁依然还没有醒,寝殿中的气氛却有些紧张。大皇后的人与冥狱的人虽然同处一室却似乎并不和睦。一个冥狱的侍卫站在窗前,看向大皇后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警惕。仿佛担心大皇后趁机对拓跋梁下手一般。
大皇后似乎也并不在意,她虽然守在寝殿中却也没有亲自照料拓跋梁的意思。只是冷着脸坐在一边守着。
祝摇红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看沉睡中的拓跋梁和不远处的大皇后微微蹙眉。素和金莲倒是他们之中最轻松自在的一个,看着拓跋梁昏迷不醒也混不在意,“看来陛下这次真的病得很重啊。”
祝摇红没理她,抬头问身边的侍卫,“太医怎么说?”
“气血攻心。”侍卫低声道。
能不气血攻心么?刚刚杀了阿忽鲁满门,阿忽鲁的人头就被送回来了。人家摆明了就是告诉所有人,北晋皇帝被人耍了,枉杀忠良。
虽然这会儿朝堂上的风向都在往阿忽鲁用兵失误,满门抄斩也不冤上引,但事实的真相朝堂上那些官员谁不知道?这次出兵分明就是拓跋梁自己的意思,阿忽鲁最多只能算是一个背黑锅的。
轻叹了口气,祝摇红问道:“不要紧吧?”
侍卫低声道:“娘娘放心,陛下身体不错,应当很快就会醒来。”
“那就好。”祝摇红轻声道。
不远处大皇后冷哼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狠绝。
拓跋梁并没有如侍卫所说很快醒来,第二天依然没有动静。但是宫中的太医却查不出来有任何异状。只能当拓跋梁是之前中毒的后遗症,加上气血攻心太过虚弱才昏睡着迟迟不醒。
深夜,皇宫里依然是一片寂静。
祝摇红靠在床头已经睡了过去。她身边的床上,拓跋梁依然安静地沉睡着。寝殿中燃烧着淡淡的香气,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突然,远处隐隐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原本空荡荡的寝殿立刻变得明亮起来,门口和殿中也多了几个人。祝摇红骤然惊醒过来,皱了皱眉有些茫然地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守在殿中的黑衣侍卫道:“娘娘不必担心,好像是外廷出了什么事情,可能是走水了。已经派人去看了。”
“那就好。”祝摇红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的拓跋梁,“你们出去守着吧,我照顾陛下就是了。”
瑶妃这两天照顾陛下他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侍卫忍不住道:“陛下一时半会儿只怕还醒不了,娘娘不妨到偏殿歇息?”祝摇红苦笑着摇摇头道:“算了,我也睡不着。更何况,大皇后……”昨日素和金莲将祝摇红带进来之后看了一眼就走了,大皇后却真的一直留在寝殿没有离开。她虽然没有亲手照顾拓跋梁,但是碍于身份别人却也不能赶她走。即便是她颐指气使折腾人,别人也不能对她如何。即便是冥狱这些人也都忍不住希望拓跋梁赶紧醒来,将这位大皇后赶出去了。
“娘娘不必担心,等陛下醒来就好了。”祝摇红含笑点头道:“是啊,等陛下醒来…就好了。”
远处地嘈杂声并没有渐渐平息,相反的倒是有越演越烈之势了。
白塔就在皇宫旁边,因为塔身的高度,站在白塔最顶层正好可以俯揽整个皇宫。
当原本已经沉入夜色中的皇宫接连亮起灯火的时候,白塔里也同样是灯火通明。低层,一个个身穿白衣佩戴着兵器的男男女女安静地站着,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命令。这些人看上去各个美貌出众,眼中却仿佛没有丝毫感情犹如傀儡一般。如果有外人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这些人的数量其实远比外界对白塔护卫的预估要多得多。而且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天启人。
南宫国师喜好容貌美丽的男女,因此白塔护卫多数是为贬为奴的天启男女。原本貊族人还有些不放心,毕竟白塔也算是北晋极其重要的地方之一。但是再见识过白塔里三天两头死人以及南宫御月的冷酷残忍之后,就没有人再多说什么了。毕竟…侍奉国师虽然是一种荣耀,但若是进去送死还是免了。每一个貊族男女都是十分珍贵的。况且,自从南宫御月坐上国师这个位置之后,原本国师身份的神圣之处早已经荡然无存了。
如今在北晋,国师简直就是个疯子的代名词。
顶层,南宫御月站在窗口望着皇宫的方向。微微闭上了眼睛仿佛享受着夜晚清洗的空气。
十一月的上京夜里其实已经很冷了,但是南宫御月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这份冷意。
抬手探出窗外,一点微凉落在了他的指尖。
“下雪了。”南宫御月轻声叹息道。
“这么多年的心愿即将达成,你很高兴?”他身后不远处,君无欢坐在软榻上手里端着一杯酒浅酌了一口问道。塔中的炭火烧得很旺,加上刚刚喝了烈酒,君无欢苍白的脸色也染上了一抹红晕。
南宫御月回头看向他,挑眉道:“我不该高兴?”
君无欢问道:“南宫,你不后悔么?”
南宫御月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等到他终于笑够了,才终于站直了身体看向君无欢,“你这些年…不是跟我一样一直盼着拓跋家的人死绝么?怎么事到临头,竟然会问我后不后悔?我若后悔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能放弃计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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