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在我看来,活得久才是最大的资本,至少你能够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余念漫不经心的扣着指甲里面那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一点都不知道被人留下来的辛苦……”
仿佛是奶猫撒娇一样,晚风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愤愤不平,听得余念有些好笑,她摆摆手:“别跟我讲那些我不感兴趣的事情,既然你邀请我来这里,肯定是要从我这里探听一点什么,相应的,我也是这样,我也需要从你那里知道一些事情,这样吧,我们你来我往好吗?”
你来我往是一种在死亡乐园中极为盛行的游戏,但是,这是至少十年前的游戏了,那个时候所有的玩家都处于相互试探的阶段,谁也不愿意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副本信息共享,所以便有这样的游戏开始盛行了。
简单来说,以三个信息为例,双方各自回答对方最想知道的三个信息,如果一方已经不想知道了,但是另外一方还有更多的信息想要询问的话,对方可以出钱或者出物资来购买。
当然,三个信息只是比喻,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从一个到十个,其实都可以。
“你来我往吗?”晚风漆黑的眼睛肿仿佛烧起了什么火焰一样,在短暂的荡漾了片刻之后,那火焰便烧了起来,并且越烧越旺,他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那先来三个?”
余念耸了耸肩膀,表示同意晚风的提议。
倒是一直缩在门口的守孤城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这两个人,你来我往?我的天啊,这到底是多么古早之前的游戏啊!这两个人到底是多么古早的老人家啊?
不不不,晚风本来就是一个老人家,但是那个叫做沽酒的女人呢?她好像是刚刚满六十级啊,算起来应该是一个新人才对,不会知道你来我往这种游戏的吧,但是她怎么会知道?
越是在这里旁听,守孤城就越是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弱智。
别看守孤城的号码是28号,很靠前,其实守孤城并没有进入死亡乐园太长时间,还差一两个月才到五年,只不过,他进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永生之酒从地下组织变成了一个现在这样一个半透明半公开的组织,阴差阳错的情况下加入了,所以他的编号很靠前。
但是要说进入死亡乐园的时间长短,他在晚风这种“老人”面前还真是排不上号。
“你是叫余念吗?”
“是的。你怎么会知道我是余念?”
“因为我们曾经是同伴。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死了?你活多久了?”
“十一年四个月十七天。你活了多久?”
“不到一年。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余念的?”
“猜的。”
说到这里,两个人的三个信息都说完了,晚风张张嘴还想继续问下去,可是余念却在嘴唇前面比出了一个收声的姿势,她摇摇头:“好了,到此为止吧,接下的问题,我不想回答你了,但是我想从你那里知道一些别的事情,你要钱吗?”
晚风唇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他摇摇头:“不用。”
“那这有点违反游戏精神啊。”
“孤城,你下去给我拿两瓶酒来。”晚风朝着一直坐在门口的守孤城微笑,虽然他的语气十分的温和,但是却感觉得出来,那声音中不容辩驳的强势以及作为上位者的居高临下。
守孤城这位在死亡乐园中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还真的就站了起来,像是一个跑腿小弟一样点头答应,开门出去了。
一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响起来之后,晚风才再一次将目光回到了余念的脸上,他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到那曾经无比熟悉的东西,可是,他失望了,余念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
晚风并不是真的想要让守孤城去拿酒,而是有些不能让他知道的话要跟自己说,所以直接支开了守孤城,这件事在场的三个人心知肚明,余念也并不掩饰,她在沙发上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慵懒的问:“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晚风就坐在余念的左手边,余念现在的姿势可以正好看见他的一举一动,只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余念差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只看见这个被称为永生之酒里面的活化石、远古大佬的晚风忽然就单膝跪下,双手轻轻的抓住了余念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臂,声音也跟着绵软下去,那低低的声线中带着让人心酸的哽咽。
“师傅,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这一瞬间,余念的耳边一下子就响起了这句歌词,当然,没有那么多的引申的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余念仿佛就在这一刻一道巨大的闪电落在了身边,将她着实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的就想将对方的手给甩开,但是晚风却死死的拉着她的手,让她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出来,只能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用一种惊恐到了极点的目光注视着依旧单膝跪在地上的晚风,连她的声音都变得尖细了起来:“你起来,你在说什么!”
说起来,余念觉得自己其实有点社交恐惧症。
她不太喜欢跟人有过多的亲密关系,修离算是一个例外,大概是这个人的没皮没脸,以及他们之间的位置和情况太过于相似,才让余念不得不同时也只能接纳了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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