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余念手里不断上下翻玩着那张银行卡,态度好得让人都觉得费解。
反正按照合同的规定她也是要提供副本中通关的各种的数据的,更何况现在余念已经收了甲方爸爸一千万了,余念对于这件事上的态度更加配合和积极了。
很快北默就询问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他还坐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余念,他的脸上有一种十分挣扎的表情看得余念觉得有些纠结,过了一会儿,看在一千万的份上,余念还是主动的询问甲方爸爸:“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北默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下什么决心,他的那种好像是便秘一样的表情更加的清楚了,看得余念也为他难受,她只好用一种温和和安抚的笑容注视着对方。
一千万啊。
甲方爸爸想问什么都可以,当然,指着鼻子骂这种事不允许。
北默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摇摇头,他带着一丝苦笑:“没有了,没有事情了,我走了。”
余念本来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但是北默越是这样的表现她就越发的感觉到好奇,而且余念的好奇心冒出来之后可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她看着北默站起了起来,忽然就多了一句嘴:“看在一千万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两三个出我口入你耳的问题,只有这一次机会。”
北默本来已经站起来猪呢比转身的身影一下子就顿住了,他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大概三五秒之后,他似乎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然的转过身来,再次做了下来,压低了声音急切的开口:“沽酒,你是另一个死亡乐园的人吗?”
另一个死亡乐园的人?
余念被北默问得懵,什么另一个死亡乐园的人,不等她思考清楚这个问题,就听到北默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才能够听得到:“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和你一样的强悍,他似乎也知道很多秘密,他也会跟副本中的NPC的关系特别好,但是……”北默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的苦涩:“但是他死了。”
“他的存在给我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我一直想要问他关于那些我猜测不到的世界的事情,他似乎也一直等待着我问,但是我没有想到意外来得那么快,他在一次单人副本中……”
“所以,沽酒,你告诉我,那些我不知道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北默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公会的会长,反倒是像一个无助的少年,可是感觉得出来曾经的那一位玩家对于北默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他的故去让他异常的痛苦,而因为自己的裹足不前而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故去可能是北默一直纠结的源头。
余念抬起了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她被编成了麻花辫的头发现在因为长时间的战斗而有些松散了,那柔顺的黑色头发在她的连旁边上垂了下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温和。
她静静的看着北默响了一会儿后才缓缓的说:“你想好了,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北默想过很多种可能,当然最多的还是余念会拒绝回答自己的问题,因为他想,如果他知道这些秘密的话,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是他没有想到余念会这样的回答。
如此的回答似乎就代表着只要他愿意发问,那么她就愿意告诉自己。
北默的心一下子好像被什么给紧紧的捏住了,那些他想了无数日日夜夜的秘密就这么简单的告诉自己嘛?还有,自己真的想要知道吗?
一时之间,北默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他唯一能够知道就是现在他的心乱到了极点,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判断。
余念似乎看出了对方的挣扎,她笑了笑:“既然如此,不要问了,北默,你要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特别是你们这种根本没有能力自保的人,还是单纯做玩家就好。”
一直沉默的北默听到这句话之后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了余念,他仿佛根本不能够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余念的嘴巴里面说出来的,她平铺直叙的看着自己,表情那么的淡然,那么的坦白。
“我……”
余念摇摇头:“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她说着眯起了眼睛,无由来的她就想起了修离,而且这种想念越来越丰盛,她觉得她能够理解北默,人总是想找个同路人的。
和一般的玩家相比,他已经触摸到了那些本来不应该他知道的事情,但是,真正知道的人又绝对不会将这样的秘密的告诉他,他就这样处于两边都排斥的灰色地带之中,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和孤独。
“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吗?”许久之后,北默终于再次开口,他的目光中已经从那种挣扎和痛苦之中解脱了出来,他似乎已经接受了这种孤独,或者说,正在尝试接受这种孤独。
北默的问题倒是让余念微微怔了一下,其实余念是没有想到北默会在这个时候依旧用这样态度和自己对话,他谦卑又温柔,给人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余念笑了起来,她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用一种重新审视的目光的看着他。
或许,她从来不曾理解过现在的玩家,或许,她从来没有将自己真正的融入过现在的玩家之中。
她忘记了,他们都是人类。
只要是人类,骨血里面就有一些永远在传承,永远在保存下去的东西,这些东西让所有人感动又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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