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里头终于安静下李,他指挥道:“趴下,慢慢挪出来。”
方令斐帮忙将车门打开,这辆车车头凹了进去,但还好车门没怎么变形,就是有点卡住,里头的人先前没打开,以为门坏了,又不敢使劲推,鬼哭狼嚎了十多分钟。
车子里四个人连同司机在陆星沉的指挥下,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挪了出来,中间风吹过,车身每次有轻微摇晃,里面就要爆发一阵仿佛死了老婆的哭声。
“再不闭嘴。”陆星沉顿了顿,说,“我就先送你们下去。”
此话一出,里头的人像嘎嘎叫的鸭子被掐住了脖子,什么声都没了。
等到终于爬出来,司机还能勉强站起来,四个纨绔全躺地上了,有俩还抱在一起哭着喊活着出来了。
躺了会儿,有偶像包袱的纨绔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驰野稳住还软着的腿,借着几束车灯的光,打算看看是谁帮了忙。
他没有陆星沉的夜视能力,眯着眼瞅了好几秒,大约是刚死里逃生,这会儿眼睛还在发花,愣是没看清,就是觉得有点眼熟。
方令斐向前一步,把脸伸到驰野面前,笑了。
站一堆的纨绔们这下全瞧清楚了,傻了。
“你你你,你不是——”
“我是方令斐,也是今晚打你们的。”他面带笑容,“想起来了吗?”
驰野转向陆星沉:“那他是——”
陆星沉声音在山风里悠悠响起:“就是你们嘴里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的麻雀。”
说完,仿佛是怕他们不清楚,又补充了一句:“也是今晚打你们的——主力。”
纨绔们石化。
方令斐一脸和气:“我们救了你们,你们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被叫做老于的开口,这会儿身体还虚,仍旧有点抖,听到这话腰杆却挺直了些,这活儿他熟:“行,你开个数字,绝不赖账。”
方令斐摇摇头:“我不要钱?”
“?”
“把衣服脱下来。”
纨绔们震惊,用看禽兽的目光看着他。
方令斐额角抽了抽,“收起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快脱!”
纨绔一号战战兢兢问:“要是我们不脱你打算怎么样?”
“没事,反正我今晚已经打了你们一顿,大不了再打一顿,打完我亲自给你们脱。”盯着他们的影帝温和地说。
陆星沉看着他狐假虎威,微笑复述:“你今晚打了他们一顿?”
方影帝脸不红心不跳,笑吟吟回答:“是啊,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王选脸色纠结,他刚想张嘴,说打我们的基本上都是旁边那哥们,就被老于一把捂住了嘴。
老于:“大佬自相残杀,你搀和什么?”
方令斐接过四件衣服,初夏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四个人在车里就穿了件衬衣,这下一脱,四个半身裸男聚在一起,畏畏缩缩,就像被强掳进山寨的良家妇男。
方令斐嘴角一抽,眼不见为净,把衣服扔给陆星沉:“裹一裹你的手,一直流着,满鼻子血腥味儿,难闻。你没闻到吗?”
“我没闻到。”陆星沉说,“倒是闻到了你手上都是我的血味儿。”
“哦,那你可以使劲闻闻,体会一下这味道有多难闻。”
陆星沉想说那你把手伸过来,不过顿了顿,还是吞了回去。
他翻了翻手里的四件衣服,脸上是明显的嫌弃:“算了,我不要。”
方令斐皱眉:“怎么了?”
陆星沉把衣服扔回给那四个人:“酒味、汗味还有药味,臭。”
方令斐咬牙:“你现在又能闻到了是吧?”
“嗯。”陆星沉偏头说,“大概是因为我鼻子时灵时不灵吧。”
“艹!”方影帝爆了粗。
陆星沉目光从他身上滑过,沉吟道:“不然我用你的吧?味道勉强少点。”
方令斐:哦,那你真是好勉强哦。
“我要是不想给呢?”
“我们救了你,你难道不该有所表示吗?”
熟悉的话,熟悉的语气。
王选:“这句话我有点耳熟。”
陆星沉眼睛轻轻眨了眨,唇角带笑,用让人听了,尤其是方令斐听了很想打的语气说:“对,正好对得上号,我就借用了一下方影帝的话。”
又慢悠悠问:“方影帝,给吗?”
自己说的话,笑着也得咽下去。
方令斐开始解扣子。
“算了。”陆星沉偏头看他,“露膀子有伤风化。”
方令斐被噎了个内伤,但解扣子的手没停:“一会儿说要一会儿又不要,你只有三岁吗,这么善变?”
陆星沉靠近:“我说了不用,但你要真想给,撕一块给我好了。”
话落,他已经上手,把方令斐衬衣衣摆扯出来,轻轻一用力,这件上千的、据说很牢实的衬衫就少了一条布片。
随意缠了缠,方令斐抢过去:“你这是在埋汰我的衣服,手抬起来。”
陆星沉垂下眼睫毛,下意识听他的话把手抬起来,四年前,同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多得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仔仔细细重新包上,方令斐不悦地说:“你当时为什么不轻点?”
说完他顿了顿,话里带上嫌弃:“把我的车子上弄得都是血,洗车钱都得多用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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