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见他久久不开口, 微微皱着眉,犹豫了片刻后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清楚,沈慕川看着他,发现似乎是因为高烧还没退,只是说句话就喘得厉害。
他的瞳仁漆黑,在灯光下皮肤白到犹如海上的浮冰,冰冷又透明,而这样单调到极致的黑白对比,竟然为他平添了一种病态的美感。
沈慕川将手插进裤子口袋,轻微地吸了口气,唇角微翘,眼神却渐渐暗下去:“怎么?哥哥你似乎很不想见到我?”
他的语气凉凉的,里面的意思仔细听起来其实还有点儿古怪。
对于这个问题,楚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得刚醒过来,喉咙发干很有点儿渴,于是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水壶,然后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对于他的沉默,沈慕川冷哼了一声,而后拿起倒扣的水杯倒了杯水,递到他唇边。
因为喝了点儿水,他干裂的嘴唇显得湿润了一些,还有几滴透明的水迹顺着他的下颌滑落,最终没入幽深的领口中。
一直等到他喝完水,沈慕川才看着他,语气淡淡的,完全听不出来情绪,缓缓道:“……我有时候竟然在想……哥哥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楚宴疑惑地看着他,却见他居然笑了笑,似乎有点儿嘲讽的意思。
“我实在搞不懂。”沈慕川低头,目光描摹过他形状好看的嘴唇,“那天,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是在故意激怒我对不对?”
楚宴只是沉默。
沈慕川早已经习惯,也不在意,看着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所以,你为什么要激怒我?嗯?”
楚宴目光闪了闪,平静地道:“你这句话实在太好笑了,明明是你不肯放过我,怎么成了我……”
沈慕川却忽然出声定定地打断他:“我可以放过你。”
楚宴猝然抬头,却见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唇角明明带着笑,可眼底却一片漠然。
“什么……意思?”
沈慕川弯下身一只手轻轻地按住了他平直的肩膀上,低声笑了笑,语气轻到近乎温柔:“我可以帮你伪造一份病历……像你这种短期的监-禁,根本不会有人去在意。”
楚宴眉心紧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慕川微微一笑,抬起一只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而按在他肩膀处的那只手,却极其狎狔地顺着他的开襟睡衣的领口滑了进去,低声道:“哥哥明明很清楚的,我想要的一直是什么……而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不是很明显吗?”
对方的皮肤滚烫滑腻到几乎要将他的指尖都一寸一寸地熔了,一种麻痹的电流,几乎是瞬间就窜上了他的神经末梢。
沈慕川的动作太过大胆,楚宴一时愣住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胸前的敏-感处被他的指腹不轻不重地刮蹭了一下……
沈慕川指尖一顿,也瞬间僵住了动作。
几乎是他停住动作的下一秒,楚宴的脸色便噌得一下变了,红得几乎都快要滴出血来,他愤怒地一把抓住了沈慕川的手然而狠狠甩开,怒视着他咬牙喝道:“你在干什么?!”
他这句话一说完,就剧烈地咳了一下,白皙的面颊烧得通红,似乎真的是气极了,连胸膛都在不断地起伏。
沈慕川拢了拢手指,看着楚宴冷淡的侧脸,一时喉咙竟然都有些发干,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可他那脸上的血色上来得快褪下去得也极其快,不过片刻之间,又重新恢复了一片惨白。
沈慕川踌躇了一会儿,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却发现他胸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揉掉了一颗,幽深的锁骨随着他起伏的胸膛若隐若现。
沈慕川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抿了抿唇,只是替他将被子往上掖了掖,意味深长地道:“只是这样哥哥就生气了?那以后可怎么办呢?”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到了极点,仿佛在竭力压抑着什么一样,而且态度也十分的古怪,十分的刻意……
“滚!”楚宴头也不转地从喉咙里挤了一个字。
最终他从床边站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楚宴,轻声道:“那哥哥你好好休息,早上想吃点儿什么,我让人去给你买。”
楚宴不理他。
沈慕川抬手替他将大灯关了,然后拧开了床边的一盏小灯,整个房间便重新暗下来,他又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并将房门带上了。
[哇,宿主大人,男主受是不是快要原谅你了啊,他答应不让你坐牢了呢。]
[只是不忍心而已,原谅还早着呢……]沈慕川这样做,除了不忍心之外,威胁的成分其实更高一些,意思很明显——我能轻而易举地将你送进去,也能把你弄出来。
只不过这并不重要,能够从牢里出来,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无所谓。
——
在病床上躺了两天,期间只有律师来过一次,跟他谈了会儿私人财产的事情,而到了第三天时,楚宴只感觉自己睡了一个特别沉的觉,等一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的环境已经完完全全变了。
房间的装饰极为奢靡压抑,头顶的水晶光管反射着昏黄暧昧的灯光,看样子,似乎是在一间酒店套房的主卧里。
楚宴愣了一会儿,直接翻身掀开被子下床,地上铺着洁白柔软的羊毛绒,踩上去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