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听到他这句话,楚宴轻轻皱了眉,但却没有说些什么。
察觉到了自己轻而易举就被挑起的怒火,而自己刚才说的话更是掉价傻逼到不行,沈慕川握了握拳,脸色极快地沉了下去,显得极其难看,他看着楚宴,却发现对方的表情一直淡淡的,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不知为何,极强的恼怒瞬间冲上了脑髓,随即窜向了各路的神经末梢。
他冷笑一声:“不过既然哥哥你都这样说了,我又怎么能不成全你呢?”
说完他豁然站起身——
却因为动作太大,起身时猝然撞上了餐桌的边缘,只听吱嘎一声,餐桌被撞得幅度不小地歪了一下。
而楚宴面前装着汤的瓷碗就被这力道撞的碗身倾斜了一下,冒着热气的汤汁瞬间飞溅出来。
沈慕川下意识地稳住餐桌,一抬头却看见坐在他对面的人,一只手撑在餐桌上似乎摸索着要去抽纸巾,而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眼睛。
沈慕川脸色一变,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这应该是汤汁溅到眼睛里了……立刻大步走过去,用力将他按在眼睛上的手给扒了下来。
只见在他眼角周围,的确有被汤汁溅到而烫到的红印,在周围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极其明显。
或许是因为这样什么都不看见,又被自己强迫 着不能去揉眼睛,他脸上的表情就显得格外无辜,一只手居然还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袖子。
而这短短几秒,他薄薄的眼皮就被揉得通红,因为生理刺激的原因,泪水不断地往下滚落,眼睫轻轻颤动着,似乎想要竭力睁开眼睛,可反反复复却始终没能成功。
沈慕川一时也没有甩开,而且身体完完全全地僵住了。
侍应生察觉到这边的情况,立刻小跑着过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然而这情况很明显了,侍应生立马道:“啊——那这位先生跟我们去一趟洗手间吧,我们餐厅准备有眼药水,我马上去拿。”
沈慕川扶他进了卫生间,看他双手撑在洗漱台上,整个人都站在了一片冷淡的灯光下。
目光从他流畅优美的脊背线条流连而下,因为俯下身的原因,质地精良的西装裤下包裹的两条腿显得格外地笔直修长,一时他的脑子里反复回想的竟然一直都是他刚才拽着自己袖子,眼皮通红,眼泪不停顺着脸颊滚落的样子。
实在是……实在是……
沈慕川强迫自己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甩出脑海,随即又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那些嘲讽究竟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其他什么。
……
第二天起来,楚宴一到卫生间看镜子,发现眼睛果然肿得很厉害,根本就不能出门,他拿冰块敷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看起来好一点。
早餐的时候他找的律师给他发了邮件,内容是他打这个案子的方案和胜算以及即使条件最坏情况下,能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大利益。
当然他的最优提议还是劝自己和沈慕川庭下和解。
[宿主大人,您快积极一点工作吧,不然就要去坐牢了!]
楚宴喝了一口牛奶,按灭手机屏幕:[坐牢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警察们能保证我的生命安全,等三年之后出来,他也差不多就该放下了。]
而且,他之前扮演炮灰的时候又不是没坐过。
[呜呜呜,不要啊,宿主大人!我不想看你坐牢!]
楚宴笑笑,将盘子里的最后一片面包吃完,然后拿起手机给自己的律师回了条信息。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开庭那天天气还算不错,不过路上却是有点儿堵车,车辆像缓慢移动的蚂蚁一样堵在高速路上,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
沈慕川在法院等到快开庭,才看到楚宴一身正装地过来了。
今天的温度其实不低,不过他身上的西装仍然穿得严严实实,神情显得有些憔悴。
沈慕川视线在瞥见他苍白的脸色时,一时不由地微微愣了一下。
在休息室等了一会儿,便被工作人员告知可以开庭了。
像这样的财产纠纷案件并不少见,等开庭前的环节过完,审判长便宣布直接开庭。
听了原告律师的陈述后,法官就开始让他上呈资料了。
法官将资料仔细地看了一遍,转头问楚宴:“对于原告的指控,被告有什么想说的?”
楚宴抬起眼,看着法官缓缓道:“遗嘱的确是我伪造,不过欺诈财产这一点,我不承认。”
律师当庭将资料呈上:“我的当事人在众诚公司所持的百分之五十五股份,这五年来,每年的分红全都存入了沈慕川先生名下的存折里,这是银行账户与公司财务的比对。”
沈慕川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呼吸都停滞了,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楚宴。
一时脑袋甚至有片刻的空白。
法官看过资料,点了点头:“那伪造遗嘱这一点,你的确不否认?”
楚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声音清晰地道:“是。”
这是直接放弃申辩的意思了。
法官低下头做了记录,审判长宣布中场休息几分钟,给时间让陪审团讨论。
再次开庭的时候,法官很快宣布了判决结果——乔越归还他名下在众诚持有的所有股份,冻结私人账户,交给检察院核验,判监禁三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