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只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他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似乎是被电话那边给突然打断了,不知道那边又究竟说了什么,还不等他再开口就已经率先挂断了电话。
黎晰很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因为这个电话而变得低落了许多,一动不动地坐了好一会儿才把眼睛从窗外移了回来。
黎晰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点儿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口,沉甸甸的。
就像他姐姐说的,那么多容易的路不走,为什么偏偏要走这条千人指万人骂的路……可真正让黎晰心疼的是,在他现在最脆弱,最需要家人安慰和关怀的时候,为什么也还要承受这些?
也许是室内光线太过昏暗的缘故,黎晰甚至觉得视线有点模糊,他用力地擦了擦眼睛,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楚宴听到声音,抬头平淡地看了黎晰一眼而后又低下头去自己看平板了,但却看不出任何难过的情绪。
他的头发因为生病后一直没什么时间却理,发梢有些长了,有几缕低下头的时候还会遮住一点眼睛,鼻梁很挺,睫毛纤长,这样低下头去不说话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沉稳又秀丽的感觉。
黎晰坐过去,忍不住蹭了蹭他的脸:“晚上想吃什么?”
楚宴抿了抿唇,似乎对于晚饭这件事提不起丝毫兴趣:“你这样问,好像我想吃什么就能吃一样。”
他语气明显不太开心,隐隐还有点儿郁闷,黎晰知道他的意思,本来高烧过后的人胃口就不好,他这一连几天吃的都是流食,味道实在太淡,不想吃也很正常。
黎晰纠结了一会儿:“可你老公我煮的粥也很好吃的……而且种类也有很多,今晚吃虾仁什锦怎么样?”
楚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继续去看平板,不管黎晰再跟他说些什么他都一句话也不说了。
到晚上睡觉之前楚宴都没怎么搭理过他,黎晰看着他自己抱着衣服去了浴室,然后又“哐”地把门给关上了,心中一直惴惴的。
……
第二天开始就要进层流室做预处理了,因为要清除体内所有的感染病灶和坏细胞,做完预处理的病人免疫力几乎是零,所以为了防止感染,必须在手术之前需要一直呆在无菌室里。
黎晰隔着玻璃看他,但对方大部分时间都是处于昏睡状态,清醒的时候基本很少。
张承烨看黎晰一张脸几乎都要贴在玻璃上了,眼巴巴的,忍不住嘲笑道:“你这样会把里面的小护士给吓坏的。”
“过来吃点东西吧,明天才手术呢。”张承烨订了附近酒店的外卖,这家他吃过,味道很不错。
可黎晰却恍若未闻,额头抵着玻璃窗,一言不发。
张承烨陪他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里面的护士走出来,对着黎晰道:“中午十一点来送一次饭,记住只能是流食。”
黎晰道了谢,又问了一些楚宴的情况,这才仿佛回过神一样走开了。
张承烨很明显看到护士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心中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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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在翌日的下午进行,只需要进行局部麻醉,将一根柔软的细导管插入深静脉,再将新的造血干细胞通过静脉置管输入就行了,所以手术的过程并不长。
但是术后恢复期却很长很煎熬,因为初期的放化疗的损伤,他基本不能进食,只能通过高蛋白的营养剂来维持生命。
黎晰每天都只能隔着玻璃看他,有时候他精神好还能跟自己打个电话聊聊天,不好的时候基本一整天都在昏睡。
这种彻底与整个世界隔离的状态其实是非常消磨人的意志的,黎晰只能通过每天的电话安慰他鼓励他,只不过楚宴的心理状态似乎一直都不错,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情绪波动,所以医院准备的心理医生也没派上用场。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了十多天,等被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医生才宣告他身体各项指标已经恢复了正常,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黎晰替他清理了胸口心电图贴片,感受到他微弱却又真实存在的生命力时,鼻子一酸,终于控制不住地笑着哽咽了出来:“谢谢你……”
第26章 番外:炮灰渣攻的be番外
原着炮灰渣攻番外:
M市市中心第一医院,正值中午换班休息的时候就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走廊上偶尔穿来的脚步声。年轻护士拿出笔在已经滴完的药瓶签子上画了记号,然后仰着头小心地替他调整着输液管的滴度。
病床上的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不像话,虽然整个人已经被病痛折磨得十分憔悴了,但眉眼仍旧清隽秀雅,这些日子消瘦下来,原本就立体的五官看起来反而更加的深刻鲜明。这样静静地躺着,连气息都很微弱。
小护士忍不住叹了口气,从心底里替他惋惜。
“走了,去吃饭了。”有小护士站在门口,敲了敲病房的门催促道。
“噢,马上就好了。”
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响起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紧接着的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我怎么没看到他家人啊,也没人在身边照顾吗?”
“有啊,他有个姐姐的。等会儿应该会来送饭……我就说吧,像我们这样的穷人都生不起重病,实在是治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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