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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那时我不能。
    所以,在2001年,我没能开口说声“我爱你”。
    如果重来一次,量子重生,请允许我站在1999年的夏……
    再亲吻一次,我的少年。
    by颜广德
    第3章 食色
    在黄昏与黎明的间隙,无数闪烁的光亮集合成一个盛大的空白格。
    颜广德终于推开Johnny,起身走到占据一整面墙壁的电子屏面前,手指滑动,随意拉扯出几组数据。然后他回头看着这个跟随了他半个世纪的老伙计,突兀地问道:“Johnny,星系崩塌,理论上是否会形成一个黑洞?”
    Johnny抬起头,眼底干涩,声音却莫名有湿意。“理论上,是的。”
    “……黑洞啊,”颜广德自言自语。“一切光都不得出,时间扭曲,空间坍塌,距地球1200万光年。”
    每个字,都是陈述句,毫无波澜。他稍嫌平淡的眉目此刻在电子屏不断闪动的数据流映射下,居然熠熠生辉。幽蓝色的一连串数据打在他瞳仁深处,将他的一双瞳孔映成淡漠的银色。站在熟悉的领域,颜广德就是那个常胜将军。——手握重兵,麾下千军万马,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全力以赴地厮杀。
    “通知联合政府,立即启动诺亚方舟计划。”颜广德倏然从沉思中回神,斩钉截铁道。“从蝌蚪的账户上挪出所有流动资金,变卖不动产,凑齐一万个亿地球币,全面启动飞船载人进入太空流浪的试验项目。”
    Johnny仍保持那个蹲坐的姿势,甩了甩长刘海,笑得异常骄傲。“老板,你想启动方舟计划,是为了将那个人的基因胚胎送入太空?”
    “是为了全人类。”颜广德丝毫不受影响,面上七情不动。“谁也不知道黑洞会不会往外辐射,辐射面积覆盖多广。从今年开始试飞,地球还有十几年的时间可以将计划推进的更安全、更完美!”
    “J的基因胚胎已经快孕育成功了吧?”Johnny笑了一声,双眼直勾勾地着了魔似的盯着颜广德。“是你亲自孕育的十三号,我每天打开基因培育舱,都能看见那个胚胎在一点点成熟。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再生一个靳公子出来。”
    “……”颜广德闭了闭眼,手指紧握成拳,微微颤抖。
    Johnny最终再没说什么。他到底不是当年的十六岁,可以抱着这个人当面求.欢,然后在被残酷推开后,举着高音喇叭站在楼下一遍遍大声表白。他也买不起如今的一车玫瑰,洒满这座实验室,纪念他这场维持了长达半个世纪的明恋。
    “Johnny,”保姆机器人装壁花太久,此刻体贴地拿起衣架上的黑色大衣,替主人披上,然后礼貌地开口道:“黄昏七点后,主人该离开这里,去玫瑰园散步了。”
    “你回家的路上去找财务小姚,莫忘了,尽快变卖所有不动产,换算成现金资产全部汇给诺亚方舟项目组。”颜广德披上大衣,慢条斯理地一粒粒扣上扣子,撩起眼皮看了Johnny一眼。
    “知道了。”Johnny懒懒地站起身,离开前,最后瞥了颜广德一眼。
    空寂的实验室内,入目皆白,唯有不断闪动的暗蓝色数据流幽幽地在室内亮起。将颜广德照的半身明媚,半身阴郁。依然是利落的平头,依然是老式的黑色大衣青灰色西装,依然……是那个人离开时的模样。
    四十九年过去,那个叫靳言的人带走了有关爱情的一切,也带走了颜广德的时间流。从那一年起,颜广德似乎再也不会变老,衣服永远都是那个款式,脸部每条皱纹都精心比对过,再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Johnny终于绝望。
    他背过身去的时候,耳朵上那颗钻石耳钉闪烁个不停。
    ——颜,你既绝了我的念头,就别怨我恨你!
    **
    颜广德目送这位仅存的“办公室”客人离开,从容地自大衣口袋中取出一块手帕,折成花朵状插.入青灰色西装左口袋,对镜抿了抿发丝,隆重地就像去赴一场古典音乐会。
    实验室占地达几十公顷,地处荒僻,放眼远眺可遥遥望见大漠星河。夜幕将落未落,星子在沙漠边陲格外明亮。如今只有他的蝌蚪旗下公司与实验室仍保留着门外长廊、廊下放置老式路灯的习惯。路灯在昏黑的夜色中幽幽地,不声不响。
    走出去,自有代步的城际星轨门。如今的星轨门早已代替了21世纪初的各种交通工具,时速达到1000公里每小时。他只需站在星轨门前,扫描虹膜,按下指印,一个小时后便到达冀北市中心的家门口。
    保姆机器人J体贴地替他按响门铃,片刻后,别墅内响起一个欢快的青年声音。“颜,I love you.”
    门开了,一个身高达一米九五的高个子青年带笑出现在颜广德面前,扑过来,在他颊边轻轻凑上一个吻。
    颜广德笑得和煦,探手抚摩了一下青年右耳的耳钉,如过去的十八年一样,温和道:“J,我们该去玫瑰园散步了。”
    犹如过去的十八年一样,那青年顺势不依不饶地扑上来索吻。细长眼梢微微上挑,光腿穿着一件白衬衫,赤脚踩在三寸厚的深灰色地毯上。看那青年眉眼,明明应该是个很风流的豪门公子哥儿,吻却很下流。
    他双手灵活地解开颜广德的黑色大衣,一路往皮带下摸过去。门还半开,便已成功将颜广德拽入客厅墙壁上抵着,衣衫凌乱,修长手指抵达颜广德下方凸起处。他口中乱七八糟地哼着意大利语的咏叹调,间或夹杂一两声喘息,尾音悠长,格外模糊而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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