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不仅还活着,甚至还活得很好……
简思从睡的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彻底清醒,分辨出眼前人是谁,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他示意压住被子角的林异让一让,掀开被子,站到了地上,舒张了下筋骨。
“医生让我来看看你。”
简思的动作一顿,险些闪到腰:“看我?”
“医生让我转告你。”林异看了眼瞬间乖巧的简思,找不到对方身上值得医生投注目光的任何理由——除去那张脸以外,但问题是医生不是会被一张脸迷惑的人。
“别忘了约定。”
随着林异这句话,冰冷的杀意随之而来,将简思拽回昨晚。
他一激灵,下意识的朝床下看了眼,还是昨晚他借着微弱的光看到的那副模样,厚重的灰遍布每个角落,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杂物,更不存在会发出窸窣声的东西。
简思松了口气,抬起头,撞上了林异一言难尽的表情。
“昨天晚上……”简思思索了下如何形容昨晚诡异的经历,最后停顿了两秒,简单明了道:“挺丰富多彩的。”
“我看你睡的挺好。”林异还急着去跟另一个人见面,并没有久留的意思,确认了简思依旧存活,且还活的很舒服,林异就打算走人了。
“我也有点惊讶……”简思没察觉出林异准备离开的意图,昨晚那个声音让他有些在意,探头看了几眼床下,还是没发现异常,他干脆直接趴到了地上,靠近观察床底。
林异准备走人的动作一顿,开始怀疑这一晚上,对方到底遭遇了什么——难道这地方还有潜移默化把人变成疯子的副作用?
外面那些奇怪的声音响亮了几分,让人愈发烦躁。
林异中断了思考,看了眼附近房间里形态各异的囚犯,烦躁感愈发加重。
“我先走了,你自己……”对着这样的环境,林异也很难说些什么,他匆忙道:“好自为之。”然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随着他朝外走去,两旁的囚牢里顿时迸发出更响亮的声音,哄堂大笑声,诡异的喃喃自语声,撞击声,敲打声,热闹不休——一个让正常人极端不适的地方。
门被林异关上了,盯着门看了一晚上的疯子慢吞吞的回到了床上,盯着虚空发呆。
简思在床底发现了什么。
他几乎半个身体缩进了床底,才窥见了那一小道,什么东西滚过后留下的痕迹,那个痕迹十分浅淡,即使是在遍布灰尘的床底,也只留下了浅浅的一道印子。
那道印子有些奇特,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一路翻滚,最后停在了这里,然后……
简思艰难的变换角度,抬头看向上方的床板,在床板对应的位置,找到了那个浅浅的痕迹。
他在地上和床板间的痕迹中来回看了数遍,忽而反应过来,爬出床下,找到床板上对应的位置,将牙刷的顶部放在那一点上。
他缓缓躺下,触碰到了软绵绵的刷头——在心脏下方。
简思猛然坐起身,盯着放刷头的地方看了几秒,好似看到了不可名状之物般,表情略显狰狞。
他盯着牙刷看了几秒,猛然起身,朝窗户走去。
他从窗户内望去,盯着门口看了几秒,没看出异常,又极为细致的在门口的地面上一寸寸巡视,最终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
在门口那层浅色的地砖上有半个几乎看不清楚的鞋印,像是有人曾在这里站了许久留下的印子。
简思喉结微动,终于确切的清楚了昨晚那些异常的真相。
他与死亡擦肩而过,两次——如果不是运气好,疯子发现了外面那个家伙,而那个可能会夺走他性命的东西阴差阳错的被拦在了床下的话,那就不只是擦肩而过了。
幸亏他运气好。
简思深深的吸了口气,将那些后怕和恐惧一并咽下,打起精神准备迎接下一个晚上。
*
林异对简思的心理活动丝毫不知,他急匆匆的离开了那幢让人极度不适的楼,径直去找了魔术师。
魔术师似乎很空——不是似乎,是确实很空。
因为他目前唯一一项工作任务是:对江奕奕进行接触、评估、分析以及报告,而他既然没有去跟江奕奕接触,那就只好闲着没事干了。
魔术师捧着茶杯,瞥见林异急匆匆赶来的模样,换上浮夸的笑:“怎么?得到医生的许可了?”
“医生说,如果导师对他有任何问题的话,他很乐意亲自解答。”林异一板一眼的转达江奕奕的话。
魔术师并不意外这个回答——当他从林异嘴里得到对方需要征求医生意见的回答时,他就知道自己会得到怎样的答案。
医生不可能让林异单独跟导师交流有关他的信息的——这无疑是把主动权全盘让出。
“我会跟导师商量好,跟医生见面的时间的。”魔术师瞥了眼林异,没从对方的表情和语气里得到有用的信息,遂开口问道:“我比较好奇的是,医生对此是什么反应?”
林异知晓他问的是什么——对林异跟曾经的导师见面的反应。
林异语气平淡:“如果你觉得他该有什么反应的话,那就未免太小看医生了。”
“对医生抱有十分盲目的自信呢。”魔术师感慨道:“希望在医生和那位导师见面之后,你也能保持这样的盲目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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