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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染轻笑了一下,现在主宰者是他,可是笑得有那么点委屈:“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看杀人犯的眼神看着我?”
    “你不是吗?”
    “我当然不是,”杨染从窗台上跳下来,走到程述面前,慢慢蹲下来,下巴搁在程述的膝盖上,乖巧得不行,“我可没有动他们一下,原筱的毒,是她自己自愿喝下去的,江起浮的炭,是他自己自愿烧的,你怎么能怪我呢?”
    程述真想狠狠将他踢开,奈何根本动弹不得:“是你!是你杀了他们!杨染,你图什么,你到底图什么!”
    他动得太厉害,以至于整个凳子左右摇晃,几乎要摔倒,杨染伸手把凳子稳住。
    程述还在那里咆哮:“江起浮那么相信你!他根本就没有害过你,你为什么对他出手!”
    “他哪里不害我?”杨染仰着头看程述,“你忘了吗,程哥哥,他毁了我的生日啊。”
    一时间突然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程述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一样看着杨染。仿佛是死神在说,他勾人魂魄只因人太多了,他无聊得慌。
    就这么一点点小事,就这么一件微不起眼的小事,勾掉了一个人的命。
    空旷的教室似乎都有回音,杨染走到黑板前,拿起一只粉笔,在黑板上画起他的阴谋计划:“你们真的好迟钝哦,我从好早好早以前就开始行动了呢。不过我有点乱,让我理一下,嗯......是从我告诉尤愿愿,原屹在调查她那会儿...”
    他画了一条线,又画了一个小圆圈,从圆圈开始往上又画了一个分叉线:“不对,或许是从我建议贾瑜把脏水都泼到原筱身上开始...”
    分叉线一路延长,突然又因为太用力而断掉:“啊,也可能是从我出现在原屹身边那天开始。”
    粉笔屑掉了一地。
    像是谁在下砒霜。
    如果挣脱得开,程述大概会冲上去,就用角落里那把断裂的木条尖端,狠狠扎进杨染的胸膛,看着他主动脉的血噗嗤一下溅出来,洗刷他满黑板的罪恶。
    程述绷紧了下巴,下唇都被他自己咬得发白,他盯着杨染看:“不用算什么开头了,从我知道你这个人开始,第六感就告诉我,无论你怎么示好,我都没办法对你有什么好感。”
    “程哥哥......你变了,你以前对我很好的。”
    “杨染你要发疯就自己去发吧,”程述眼里满是冷漠,“可你拖别人一起下水,令人作呕。”
    杨染伸出手,先是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粉笔灰,然后才去摸程述的脸:“你一脸不明白的表情呢。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这点破事还值得我这么大费周章?”
    他顾自说着,还笑起来,是嘲笑的那种:“这点周章算个屁,程哥哥,我为你花的投资,可多了去了。”
    伸出手指,从程述额头开始勾勒,一点点往下滑,指尖冰凉,给程述一种手术刀在脸颊划过的错觉,“我喜欢你这张脸,所以去整了容,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像你呢;我喜欢你的声音,所以才按照你教我的,苦练声音,也有了一副唱歌的好嗓子;我喜欢你说话的方式,喜欢你做事的样子,喜欢你读过的大学,喜欢你看过的书...虽然很难,但是一点一点,我都努力做到了...”
    “大费周章么?不...我不觉得...程哥哥,我这应该叫做甘之如饴。”
    你知道什么叫被偷窥么?就像你平凡而自在的生活圈里突然被撬开一个猫眼,一只贪得无厌的眼睛盯着往里看,乌溜溜着转,毫无死角,无所遁形。
    那种可怕会让你午夜好梦都猝然惊破,吓得一生冷汗。
    程述身子僵硬到像木头,他梗着脖子问:“所以呢?我喜欢原屹,所以你也要喜欢一下?”
    杨染眉头挑了一下:“那倒不是。”
    “那原筱呢?那江起浮呢?我把他们看得比我自己还重要,你又有什么理由去害他们!你想要原屹,那就该冲我来动手!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就更该害我!”凳子不安地在原地挪来动去,木质结构之间发出吱呀的声响,似乎不堪重负。
    这困兽之挣落在杨染眼里,像是一种新奇的玩具,但杨染是破坏型的游戏者。
    他摁住扶手,弯下腰,看着程述的脸,慢慢地把自己的唇凑近、凑近、凑近,要吻上那还在口吐冰冷话语的唇。
    距离在一点点缩短,看出杨染意图的程述尽管努力往后缩,却似乎很难再避。
    温热的呼吸,即将交缠————
    突然停止。
    杨染卡住这个动作,玩味地挪开脸,转而到程述的耳边:“程哥哥,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吻你,以为我说了那么多、做了这么多是因为喜欢你啊?”
    嘻嘻。
    他笑出了声:“白痴,当然不是呀,你们看不穿我拙劣的面具,是因为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目的。”
    第九十章 小偷
    杨染做过小偷。
    他偷了程述的铅笔盒,偷了程述的书,偷了程述的运动外套。
    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占用着别人的东西,仿佛自己就是那个人。即便是一瞬间让他忘记自己的身份他也觉得无比开心。
    后来渐渐就不满足了,只是东西远远不够。他也很奇怪,明明有更优秀的人,更好看的东西,为什么偏偏就得是程述呢?
    某一日,他看了电视上一个整容类的节目,主角是个胖得膀粗脸横的女孩,除了一个丑字想不到别的形容,而匪夷所思的是,她同父同母不过长几岁的姐姐确长得清秀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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