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辞将视线收回,依然对着墙壁敲来敲去。
岳文姝疑惑道:“苏云欢不是跑了吗,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
林北辞却没回答,只是说:“后退一点。”
岳文姝“啊?”了一声,没有多问,拉着邹醒往后退了几步。
林北辞突然一脚踹在了墙壁上。
“砰”的一声。
空的。
那个地方根本不是墙,而是被人使的障眼法,掩住了原本的门。
林北辞又踹了几脚,巨大的声音响彻整个回廊。
踹了两三下后,那墙壁突然一晃,障眼法消失,一扇门缓慢出现。
邹醒被吓了一跳,愕然看着凭空出现的门,又看了看莽得要命的林北辞,刚才那些用来耀武扬威的话顿时噎住,再也蹦不出一个字来了。
林北辞捏着把手轻轻一旋,门应声而来。
岳文姝连忙跟上前去看。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古怪的花香突然扑面而来。
林北辞愣了一下。
房间很宽敞,左边放了一张干净雪白的床,床头柜上还摆放了一枝刚摘下来的梅花。
明明是让人安心的环境,邹醒进来后,浑身却是一抖,一直带着欠揍笑容的脸猛地一僵,眼睛缓慢张大,像是看到了什么诡异的场景,脸都吓白了。
岳文姝忙按住他的肩膀,着急道:“阿醒,怎么了?”
邹醒瞳孔都在晃,他不住喘着粗气,冷汗簌簌往下掉,半天才艰难吐出几个字:“有血……”
岳文姝:“什么?哪里?”
林北辞正在看那支梅花,头也不回:“先把他带出去,这个房间有问题。”
岳文姝这才想起来扶着邹醒出去。
果不其然,邹醒出了房间后,呼吸立刻平缓了许多。
岳文姝满脸焦急地给他擦汗,回头一看,就见林北辞干净利落地把门给卸了下来。
岳文姝:“……”
好吧,习惯就好。
岳文姝见邹醒难受成这样,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轻轻覆在邹醒的手臂上。
神使鬼差的,从岳文姝紧贴着的手背上传来一股股温暖的力量,将邹醒几乎崩溃的情绪一点点安抚,很快那些感应到的怨气就像是像是被什么撞散了似的,直接烟消云散。
一时间,心境一片平和。
邹醒喘了大半天,终于回过神来。
岳文姝有些心疼他:“你看到什么了这么大反应?还难不难受了?”
混风水驱鬼这一行的,多多少少都会一些共情神入,邹醒年纪小,才刚学会没多久,根本不懂得收放自如,乍一遇到怨气这么深的地方,魂魄差点被拖进去。
邹醒有些后怕,捂住一只眼睛,动作中二十足,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那里面是凶杀现场,我看到……一个男人拿着斧头砍了两个人,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小男孩……”
林北辞有些疑惑。
岳文姝为他解释:“阿醒应该是误打误撞神入了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阿醒,你能看清楚那被杀的男孩的样子吗?”
邹醒脸色苍白,摇头:“不能,我只看到这些了,不过那个砍人的男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岳文姝摸他狗头:“不着急,你先休息一会再说。”
邹醒“啊”了一声,好像很头疼:“不行,我一定要想起来,要不然我要难受半天,啊啊好像就在眼前,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像这种要想起来又想不起来的感觉难受得要命,邹醒恨不得敲自己的头。
林北辞好像有所感觉,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照片,递给邹醒:“是他吗?”
邹醒抬头扫了一眼,立刻大叫道:“就是他!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他当时就是穿的这身衣服!这照片你从哪儿找到的?”
“在之前苏云欢待的房间里看到的。”
旁边的小男孩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衣服却和苏云欢身上的一模一样,身份不言而喻。
邹醒揉着额头站起来,当即道:“那就是苏云欢的爸爸拎着斧头杀了人家父子俩?什么仇什么怨啊,连小孩子都能下手。”
岳文姝轻轻叹了一口气:“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苏云欢吧。”
邹醒气哼哼地说:“找到他一定让沈运把他魂都烧了,哪有这么心狠的一家人?老子不是东西,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岳文姝瞪了他一眼:“你每天怎么那么多层出不穷的废话要说?谁教你的?”
邹醒刚才受了罪,不好再瞎嚷嚷,只好闭嘴了。
邹醒在废话连篇的时候,林北辞一直没说话,懒洋洋地靠着墙站着。
林北辞没受过多少教育,他甚至连学校是什么都不知道,一举一动全都随意至极。
但是余明泽怂归怂,这副皮囊确实不错,他就这样背不直腿乱搭,姿态十分漫不经心靠着墙站着,头顶一盏灯洒下来,像是一幅画似的。
林北辞站得有点累了,十分不嫌弃地打算坐在地上,恍惚中耳边又出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站直。】
林北辞本能地直起腰来,愣了一下,才有些茫然地皱了皱眉。
他正要问系统,余光突然扫到什么,他微微侧身,视线飘向走廊的尽头。
在一盏灯光下,刚才那个找爸爸的小鬼正孤身一人站在那,眼中两行血泪缓慢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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