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记忆中看,原主对他外公并不亲近,而且有些抗拒。
庄深更没办法和他们感同身受,坐着没说话。
一行人很快到了医院。
病房里,庄深和赫芷被他们推到了最前面。
病床上,外公戴着呼吸罩,面容削瘦,那双略为浑浊的眼睛染着疲倦。
躺在床上的老人原本郁郁寡欢,看到两人后,眼里有了些光彩,张了张嘴,声音沙哑,但很温和:“芷芷和深深来了?”
“爷爷。”赫芷趴到他病床前,忍不住开始掉眼泪。
庄深喊了一句外公,不知道是不是被老人眼里的柔意打动,心里生出些凄凉。
老人看着他时眼里的感情做不了假。
外公对他们挥挥手,说:“我有东西给你们……”
他从枕头下掏出两个信封,给两人一人一个:“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成年礼,你们都收好了,现在不用看,等成年的时候,再拿出来看……”
庄深和赫芷对视一眼,不好不收,只能接下,在他的提示下都放进包里藏好。
外公先是和赫芷聊了几句,赫芷小声哭着,抓着他的手说话。
没过多久,外公让赫芷出去,对庄深招手:“我有话一直想单独跟你说。”
庄深垂眼看着他。
外公声音微弱了些,不过眼里的光彩还在,他轻轻笑着,眼角带着岁月留下的皱纹,柔和道:“我一直放心不下你……我知道,因为你妈走了,你心里一直不好受,都怪我,怪我把病带给了赫娴,害她走得这么早……”
庄深怀疑他是生病糊涂了,说:“不是你的错,我妈是出了车祸才离开。”
老人眼眸暗了暗,低声道:“是因为我,把病传给她,害她也突发心脏病,才在开车的时候……咳咳……”
庄深一愣,没想到赫娴的离开是因为家族遗传的病。
难怪原主会下意识排斥赫家。
“我……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不喜欢我们,也不喜欢庄家……但是外公还是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只恨我,都是我的错,才会让她离开,不要再恨其他人,要好好生活,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外公柔和地凝视着他,眼里带着眷恋,伸出手来,似乎想抓住他的手。
庄深在他的话语和眼神下,忍不住心中酸涩,垂下头,将手伸出去,握住那双布满皱纹的手。
“不怪你,现在我也不恨任何人。”
他清冷的声音清晰无阻地传进老人耳中,外公目光猛地一亮,说话都响亮了些:“你能走出来……就好,这样才对!”
庄深垂着眼,嗯了一声。
他说的是真心话,也算是圆了老人一个心愿,做了一件善事。
“深深,外公一直知道你很聪明,就是太过较真……放下了就好……”老人的目光挺柔挺轻,“以后用心过自己的生活,一定能成为很有用的人……”
他说完,轻轻笑着合上了眼睛,那双宽阔的手还搭在庄深手背上,带着温热的触感。
庄深看了两秒,才站起身,将他的手放回去,打开了门。
外面所有人都往里冲,早已等待在外的护士马上进来。
一时之间,哭声溢满整件病房。
庄深背对着病房门,与里面的人相比,脸上表情很平静。
他垂下眼,轻轻吸了口气。
旁边的赫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前面走来两个女人,他们都衣着不菲,手上拿着当季新款包,手腕上不是带着金就是带着玉。
赫老爷子一共两儿两女,这两人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儿媳妇。
其中一个大卷发女人走向他们,见庄深冷着一张脸,知道不好说话,马上凑到赫芷旁边,拍着她的肩膀道:“芷芷别伤心了,你爷爷肯定不想你这么难过,不哭了啊。”
赫芷抽着气道:“我……我想爷爷……呜……”
大卷发看了眼旁边的女人,低声安抚赫芷:“刚才你爷爷都和你说了什么?肯定是让你不要难过,好好生活是不是?”
赫芷点点头。
旁边的女人问道:“你爷爷还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交代你什么?可以拿出来做个念想……”
赫芷哭着说:“爷爷给……”
“就给我们说了些话,你们觉得会给什么?”庄深走过来,扯过赫芷往一旁走。
这两个女人满脸都写着图谋不轨,庄深冷眼回视。
他低声道:“外公走了,你们刚才一眼都没进去看,现在问这种事情是不是不太好?”
大卷发女人一下子被他戳穿,脸色发白。
这个庄深都跟着他爹过了,谁能想到赫老头子今早第一个问的就是:“深深在哪?”
可把他们气死,只恨自己的孩子不争气。
赫老爷子说起来是个大学教授,但他们都知道,他私底下喜欢淘金买石,收集了不少古董和名表,家里不知道藏了多少钱。
那些古董,随便一个拿出去拍卖都是暴利,刚才赫芷和庄深被他叫进去,没准就是说这件事!
庄深不看他们,带着还在哭的赫芷道:“去里面等。”
两个女人看着庄深带走了好套话的赫芷,气得妆都快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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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天考完,各科老师开始马不停蹄地改卷。
这次题目难度呈阶梯式增大,他们改卷时不停叹气,几百份试卷里面都看不到几张满意的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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