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威廉耸耸肩,作出一个有点搞怪的沮丧表情:“罗德里克家的财富常人难及,想要和他的家族建立友谊,这还真的有点难,我怀疑除了比尔·盖茨外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现场观众再次发出被逗乐了的大笑,并且这次是真的感到愉悦和可乐——比起身为普通人的他们,身为好莱坞最有前途的年轻新星(《综艺》评价),片酬已经激增到了五百万美元一部电影的威廉·布兰德利已经算是可望不可即的人物了,现在他们知道原来还有另外一个更上层的世界连威廉也够不到,这让他们感觉在心理上自己和威廉一下子拉近了距离,并且威廉在描述兰斯·罗德里克时自信得体不谄媚,又够幽默的腔调,也让观众十分喜爱,感觉威廉在更上层的超级富豪前不卑不亢的维护了自己的自尊,就像是连他们的自尊也一同被维护一样。
奥普拉·温芙瑞大笑起来,问兰斯:“你在小时候经常感到不开心吗,所以才像威尔描述的那样,经常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是这种不高兴的表情吗?”兰斯眼神不耐烦,嘴角下垂,下巴微抬,对着镜头做了一个非常高傲疏离的表情后,又扭头问威廉说。
“没错没错,就是这种典型的公学男孩脸,但比普通的公学男孩要更加傲慢。”威廉点头说:“说实在的,你摆出这幅样子时看起来太不讨人喜欢了,会吓跑无数热情的朋友和漂亮姑娘的。”
兰斯用轻轻肘击威廉的动作表示,虽然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优雅沉着,但内心已经在对威廉猛翻白眼了:“我的童年过的其实很不错,我小时候是个很正常的孩子,像其他任何家庭的孩子一样,开心的时候多过不开心,就算有难过的事,也总是很快就忘掉了,之所以每天挂着不高兴的表情,是因为,呃,当时的我认为那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最好手段。”
“自我保护的手段?”奥普拉·温芙瑞问:“什么意思?”
兰斯的表情停顿了一下,像是陷入了回忆。
威廉揽着好友的肩拍了拍,兰斯回过神来,冲他笑笑,然后回答奥普拉说:“因为从记事起就一直在接受家庭教师辅导的缘故,六岁前我的确一个朋友都没有,那时陪伴我最多的除了管家大概就是母亲养的两条柯基犬了吧,六岁之后,父母决定送我去学校,一开始我很兴奋,以为可以像母亲和管家说的那样,交到很多很多朋友了,但是到了学校之后我发现,现实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你在学校受到欺负了吗?”奥普拉·温芙瑞问的很直接。
兰斯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摇头回答:“没有实质的欺负,像是殴打辱骂之类,但是上学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的身边只有三种同学,一种明明很天真热情,却被父母教导的过早明白了权势和金钱,只会刻意讨好的,一种有点叛逆早熟的,总是当面挑衅完背后又窃窃私语,一举一动都带着不忿,还有就是那种觉得和你不是一个世界里压根就不理睬你,你主动去和他们交往,他们还会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看着你的,加上哪怕上学后,我也一直有在课后接受家庭教师辅导,根本没有那个时间一个一个的接触再分辨身边的同学,从里面交到真正的朋友,所以久而久之,我习惯了没有朋友,也习惯了在学校总是带着不开心的面具,那会让我有安全感。”
现场观众发出长长的惊讶的声音,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在全美最富有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竟然会从上学起就不容易交到朋友——亿万富翁们不是该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吗?
“听起来真的是一个很寂寞,又让人感慨万分的故事——亿万富翁的孩子一出生就几乎享受到了世上最好的一切,但他们也有自己的烦恼,不是吗?”
“除了头顶的光环耀眼点外,我们其实都是普通人。”兰斯难得的附和了一句奥普拉的话。
“威尔算是你交上的第一个朋友吗?”奥普拉·温芙瑞问:“我是指真正的朋友。”
“威廉当然是。”然后兰斯便开始谈起12年前的那桩惊心动魄的绑架案:“1985年的夏天,我参加了纽约童子军夏令营,凑巧和威尔分到了一个帐篷里,在那之前我完全不知道学校里还有这样一个人……”
兰斯从头讲起,从他多么少爷习性连在没有吹风机的帮助下对着镜子给自己梳一个完美的发型都不会,到威廉对他处处照顾,表现出了完全不符合八岁少年的成熟和体贴,再到被绑架的那惊魂一夜:“害怕?有点,但也没有特别惊恐,大概一是因为有人作伴,心里稍稍感到安慰,二是当时年纪还是太小了,根本没有意识到绑匪的可怕之处,总觉得他们只是要钱的话,那罗德里克家完全可以满足他们。”
有史以来第一次,兰斯对别人讲起了绑架案,这么多年来,绑架案发生时他的心理波动除了家人外,兰斯就只对心理医生讲过,当然,现在兰斯讲述的版本对比真实还是有了极大保留的,除了以下的部分:“在那个晚上,当威尔首先挣脱绳索,却没有自己逃走,而是替我解开捆绑并让我第一个从小窗爬出去的时候,我就在心底说我不能让他从身边溜走,威尔将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好的朋友。直到永远。”的时候,奥普拉·温芙瑞和现场观众,或许还有无数电视机前的观众一起感动的鼓起了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