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因为好奇望了一眼:“写稿?”
陈盏点头,瞅着四周无人,低声又主动交流几句。
老人感觉到他的没话找话,动了动眉毛。
陈盏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周围没几个正常人,我特别珍惜跟长辈交流的机会。”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年纪大了对小辈总有几分宽容,老人配合着说话。
聊到了家庭,陈盏微微撇了撇嘴:“我已经暗示自己很无聊,身为恋人,不但没主动提议出去约会,反而劝我睡觉,而他自己在一旁打游戏。”
三言两语,把殷荣澜塑造成一个深刻的渣男形象。
老人好笑:“所以你一气之下跑出来冷战?”
陈盏摇头:“他惹我生气一次,我就写一篇关于他的稿子。”
“……”老人觉得这已经很不正常了,望着密密麻麻的小本子和电脑:“那你这恋爱真是废纸又费电。”
一点都不环保。
这时又有两个年纪大的人走进来,一进门就看到个年轻人微笑着露出一排小白牙,享受地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忍不住抖了一下,感叹现在的小年轻行事古怪。
近来精力都放在《异变》上,再次更《男神》时,陈盏的状态要更为轻松愉悦——
人和人之间有时候很难对准频道。
我和男神初识,他当我是个过客,我当他是只不安好心的黄鼠狼。
后来他当我是朋友,我当他是穷朋友。
再后来成为知己,世界上的善意似乎一次性朝我聚拢。有些只在报纸上见到的大人物,看我时的眼神很是莫名其妙,甚至有一些资源在逐步朝我倾斜。
我把怀疑说给为数不多的朋友:“前两天网上有人放我之前的黑料,没多久热搜就被撤了。打听了一下,好像是鹤寰娱乐的老总交代了一声。”
男神沉默片刻,说:“有人天生是讨好型人格。”
我不可置信:“他,老板,讨好我?”
这难道不是另有所图。
从那天起,我周围人的态度又变了,最显著的是一些年轻富二代。
每逢男神在场,他们趾高气扬并发表些鄙夷的言论。
“确定这些人都上过大学?”我感觉纳闷:“电视上看富二代多是受过良好教育,谈吐优雅。”
男神又沉默了,想了想说:“学历是买的。”
七夕,我独自在街上转悠。
Y市没有什么旅游景点,倒是自己发展了几个,比如建的月老庙,童话乐园等等,消费群体主要面向年轻人。
月老庙人山人海,明知道是后来建的,仍有不少人涌入。
天边升起不少孔明灯。
情侣微笑着放孔明灯,我阴暗地站在大树下搜索市区能不能放这种东西,忽然有想举报的冲动。
收起荒唐的歹念,摇了摇头,决定找家面馆吃饱肚子回去更文。
后来上《倾陈记》才知道那天还发生了很多有趣的细节,譬如月老庙,一对情侣正在挂同心锁:
女孩满脸笑意望着富豪男友,却见锁上的名字写得是‘殷荣澜X陈盏。’
笑容瞬间消失:“这两人是谁?”
富豪男友没理他,双手合十虔诚许愿,许久喃喃道:“只有他们俩在一起,我才不用继续配合着演戏。”
关键演的还是个傻子。
不远处的街道,开奔驰的小哥放了盏孔明灯,上面同样写着‘殷荣澜陈盏早日修成正果。’
天知道他每次摇晃酒杯在两人同时出现的场合大放厥词,有多么滑稽可笑。
同一时间,Y市的各个片区,有无数虔诚的祈祷,愿两人在天化作比翼鸟,一起肩并肩飞上天吧!
而主要当事人之一,男神一脸自豪说他那天下午去了天云山上的寺庙,祈求友谊天长地久。
……
码完字后心中的郁结舒展,陈盏检查一遍,看到发布成功拔下充电器,扭了扭脖子放松身体。
旁边的老人看他收拾东西,问:“这就要走了?”
陈盏微笑道:“回家。”
和先前不时透露出的阴郁截然不同,仿佛就像他所说的,写一篇关于对方的稿子心情便能立刻豁然开朗。
老人等他走远,放下报纸感叹:“果然是与时代脱节了。”
心情愉悦,脚步都是轻快的……文章是很好的发泄方式,尤其是看到评论区的读者留言:
“友谊天长地久,为什么这个愿望没实现?差评!”
“千万人的‘祝福’汇聚一身,好一对狗男男。”
评论很多,陈盏坐车回去的途中,选择性地看了几个吐槽殷荣澜的。
好心情在开门没多久便破裂。
厨房传来响动,陈盏以为遭贼了,特地放轻脚步走过去。
原本的两把锁,一把用钥匙开了,还有一个暴力拆卸,被砸坏了。
殷荣澜站在橱柜前,和里面的几十个白团面面相觑。
他记得第一次看见这种圆球,是有五官的,为什么现在看只能瞧见一张嘴?
耳朵一动,从纷乱的思考中回过神,就见陈盏不知何时回来,站在厨房门口,直勾勾盯着他。
各自心怀鬼胎,一片寂静。
陈盏想得是如何解释这种神奇物种,说野生动物对方会不会相信,殷荣澜考虑的则是如何表示柜门不是自己砸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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