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智来说,他一个不受待见的便宜儿子,遇到这事应该回避才是,但诺普骨子里是个爱冒险的人,他对白范达的好奇远高于嫌憎,秉着一腔求知的心思,他在昏暗的灯光下踏出了步子。
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皮鞋叩地的轻响,诺普随走随按墙上的开关,低瓦的小灯泡把他的视野映得明亮。
白公馆是个有秘密的地方,这一点他确实没猜错。
下密道的过程没有探险家笔记中的那般曲折,诺普进入得相当顺利。在拐过一条弯道后,他看到了一扇严丝合缝的黑色铁门。此门是插销式的设计,且外部并未上锁,诺普拉开插销,上手一推,门就开了。霎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冻得他打了个喷嚏。
诺普揉了揉眼睛,看清当中情景后自顾自地耸耸肩,此处除了冰块别无他物,单纯只是冰窖而已。
扫了兴的“大冒险家,手里抓着文明棍就准备走,不想出门的时候脚下踩了冰碴,身子一歪,文明棍角度绝妙地戳向了地面。然后,撬动了脚下的砖块。
偏他走运走的好,平地上就这一块砖压得不实,诺普移开砖头,从下面摸到了一把钥匙。既然有钥匙,那一定还有没摸到的大门等着他去打开。诺普退回原路,四处敲敲碰碰,还真摸到了一扇小门。
门上带了锁,还是双孔的,诺普只找到了一把钥匙,另一把却是被白范达贴身藏着。他不慌不忙地把栓钥匙的铁圈弯回直条的金属丝,配合着前面那把钥匙捣鼓了半刻钟,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倒是顺顺利利地把锁头给打开了。
这回出现的不是冰窖,而是一间普通的房间,只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香味,挥发起来足够冲撞人的嗅觉神经,仿佛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诺普抽了抽鼻子,想起了大学实验室里的防腐油料。
在低头的瞬间,他才看到门口烧了一摊灰,诺普用文明棍拨拉了一下炭盆,发现里面还有小半张未烧尽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他并不陌生,下午刚在医院见过,那副痛不欲生的绝望模样令人印象深刻。
这场巧合来的太过疑云密布,像是一块秤砣沉沉压在心底,诺普绕开炭盆,进去摸了开关亮灯,浓烈的异香不散,被冷气浸的阴森森的,沁的人牙根发碜。
屋子的正中央停了一张床,一道白幡遮挡在前,上面画着灵符似的水墨图案,诺普揭开一看,下意识就捂住了鼻子,胃液一阵翻涌,忍不住开始干呕。
床上冷冰冰地躺着一位青年,看不出有活气。这人是他见过的,在白公馆的一面水晶相框里,照片上的人眉眼肖似白范达。
“白明琛。”诺普念出了这个名字,心里还是难受,这感觉不仅是生理上的,也有精神冲击。人死不能复生,入土为安的道理,连他这个法国人都懂,更枉论是白范达?
“他真是疯了。”诺普默默摇头,在做好心理准备后,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白明琛没有活息是肯定,但瞧起来却是面有生气,连头发丝都不曾乱。如果换个地方搁置的话,或许只让人以为他在睡觉。
诺普垂下眼帘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到附近看了看,果然在软垫上发现了一丝彩墨痕迹,有人定期对尸体进行了修复。
一个人,要抱以何种程度的执念,才能把事情做到这般地步。诺普扶住额头叹一口气,强忍着不适退了出来,临走时不忘把钥匙重新丢回砖头下面。
他是真的很后悔,今天非忍不住要好奇心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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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琳琅星
孟雪回回到剧组,四处找不到秦慕白的人影子,胡编剧走到门口冲他一朝手,神神秘秘地凑到孟雪回的耳边说道,“小秦下午说他有事出去了,让你别回剧组捱热,直接到街对面的茶餐厅去等他。”
“秦哥走这么匆忙啊。”孟雪回挠挠头,不知道秦慕白这行程从哪儿来的,转过去向胡编剧问道,“胡编剧,秦哥走的时候有说出去办什么事吗?”
“好事!”胡编剧一拍大腿,正准备给人解惑,抬头跟孟雪回对上了视线,耳边猛然响起秦慕白的叮嘱,连忙冲他摆手道,“他没说,我猜的。”
“……”孟雪回无言以对,很乖巧地“哦”了一声,挠了挠脖子往外走。
到了茶餐厅,孟雪回挑了靠窗的位置,管侍应生点了一客奶冻,这小食口感冰甜还不用担心融化,他可以一边等人,一边坐在这里慢慢吃。
这个点,店里的来客并不多,许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零零星星的只有两三个回家午休的中学生过来点餐。
老板娘是个微胖的上海女人,看到孟雪回坐在窗边扇风,搓着围裙走过去问道,“小哥,外面太阳这么大,给你把帘子放下来好伐?”
“啊,不用了,我坐这里等人,帘子一拉就挡视线了。”孟雪回谢绝了她的好意,望了望盘子里的奶冻,目光很是期待,“老板娘,你这儿有冰杨梅卖吗?”
“噢,有的有的。”老板娘笑呵呵地在围裙上擦了一把手,连忙叫人去拿。
杨梅上桌,个个大而鲜,外面还冻着一层糖水冰,孟雪回瞧了瞧,那是相当满意。他正准备抱着碗嘬一嘬,哪晓得勺子没抄好,到了嘴的杨梅掉了个头,骨碌碌地滚到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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