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起对着这些修士作了个罗圈揖:“虽然朕未曾去过鸿蕴大世界,未曾见过修真界的风光,但从诸位的身上,修真界是个什么样子,修真界的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朕已经清楚了。”
他虽然神色温和,但这话众人听着总觉得是讽刺,一群修士有的尴尬羞愧,有的气恼愤怒。萧起全当没看见他们的脸色,依旧道:“既然如此,就请诸位全都离开此方田地吧。这个小世界,还是没有仙人的好!”
“你!”“大胆!”“无知凡人!”“蠢物!”“孽障!”
修士们是狂怒的,他们大多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萧起也是紧张的,甚至惧怕的,他向后退了一步。
但在他话出口的瞬间,这些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修士突然就闪烁了一下,没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仿佛变成了纸片人。再闪烁了一下,纸片人也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个如同光影的毛潜。
毛潜一直看着萧起,等着他反悔,可是萧起也一直看着他,神色坚定,不见分毫的动摇。
毛潜怅然一笑:“在下该想到的,以陛下为天下之父的为人,自然只会做出这种选择。只是……陛下这做法还是稍显冲动了些啊。罢了,在下与陛下的交易,一直都在的。”
说完了最后一个字,毛潜也化为了虚无,萧起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大权在握的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冷汗淋漓的感觉了。
“陛下?哎哟~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又不舒服了?”方才一屋子的修士,明明也在屋里的温友功就变成了个木头人,等到那群修士消失,温友功回过神来,就看见萧起一头一脸的大汗。
萧起任由他摆弄,擦了汗,早早的上床入睡了。
萧起全天下寻摸的萧家宗室的孩子,终于都选进宫了,就算他把范围放得很开,一共也就选进来了十二个孩子,由此可知,萧家是真的人少。
这些孩子在宫中都被称为殿下,也按照年纪做了排行,但是名字都没入金册,更不许他们称呼萧起父皇。
萧起一开始也不见他们,只将他们放进宫中的宫学,跟着三年一选的京中官员与勋贵子弟进学。萧起手里却从他们进宫开始,就给他们分别造册,每个人的性格如何,行事风格都被一一记录在案。
萧起没搞钓鱼执法,也没对他们特别对待,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性格还没定,萧起也无意人为的刺激他们的缺陷,一切都按照宫学的规矩来。两个月下来,十二个孩子基本上知道规矩了,最无知最傲慢的也明白,即便被选为了“殿下”他们一样得缩着脖子做人。
萧起这才开始见他们,与他们一起读书,问他们所思所想,带着他们一起去耕种、捉鱼,去微服私访。
如此一年,萧起送回家了四个,其余八个也没留在宫里,而是一人给了他们一个皇庄,让他们去侍弄。
又过了三年,五个孩子正式封为皇子,其余三个一个送回家去,两个改名换姓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五个孩子在宫里住了一个月,又双叒被赶出去了,一个人分了一个县,去当县令。
再三年,五个皇子回京,两人被贬为庶人,从哪来回哪去,四人封王。多一个?之前那两个谁都不知道去了哪的孩子,突然回来了一个,四王入各部轮值。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这一年突然的京城年景不好,从年头就开始下雨,还一下就是持续三两天的大雨,最大的一场雨持续了半个月,京城低洼处已成泽国。幸亏这些年国家虽然风调雨顺,但从来不曾懈怠,救灾及时,并未出现人员伤亡。
看着一场又一场的大雨,萧起知道,时候到了。
“陛下为何如此逼迫自己?”牧震的神情里带着心痛,这不是他第一次问了。这十年间,萧起把自己一个人当成七八个人在用,一日复一日的忙碌到天明,温友功那个成日霸着萧起的太监都顶不住,不得不“分宠”。之前的那三十年萧起也是勤奋的,可没到这种要逼死自己的底部。
可萧起每次都给他一个无奈的笑容,即使这笑容越来越疲惫,也从来不曾多做解释。
萧起看着牧震,其实是有些不安的,因为他在现代见到了大枕头,大枕头则承认过,他是借助其他力量过去的。跟萧起这种稀里糊涂的左右横跳不同,大枕头是主动的。那必然会有一个对象,让他做出这种主动的行为。
所以,最后他做出的行为,依然是无法改变修真者或者妖魔鬼怪的入侵吗?
但有一点他不明白,如果……他这么做是无用的,错误的,为什么大枕头没有警告过他?因为无法说出口吗?可日常相处的时候,至少生态动作会有一点表示吧,也从来没有啊……还是因为未来的他们无法改变过去?
可萧起都觉得不对,因为大枕头只是一开始的时候会嫉妒小枕头,后来明白了他是真·我自己吃我自己的醋后(小枕头吃皇帝意中人的醋,大枕头吃小枕头的醋),对古代的事情就不再多问了,好像他对古代并没啥太大在意的?
无奈,萧起现在无论如何也没法子回到现代,甚至他都不知道……之后,是否就是真的……
深吸一口气,决心既然已下,那就不能更改!
所以这次小枕头又没得到答案,只能无奈的离开皇宫。
这一年万寿节之日,因为连日大雨,萧起将大宴取消了,只是让亲近大臣进宫聚一聚。但牧震到了门口,却被带到一边,让他稍后再进。牧震觉得不对劲,但皇帝的命令是绝对的,没有人会提前放他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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