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没说一句话,直接无视了苏婉凝,推门进了昭云郡主的房间。
陆含之本也想抱着阿蝉直接进去,却被苏婉凝给拦住了。
陆含之看向苏婉凝,一双好看到让自以为开足了盛世美颜天下无匹的苏婉凝都自惭形秽。
只见苏婉凝对他柔柔一笑:“表哥与小侄儿近来可好?”
陆含之也对她柔柔一笑,却是声音森冷:“好得很,托表妹的福,还好好的活着。”
对面的苏婉凝脸色一变,却又很快恢复如常,笑道:“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家中坐坐了?”
陆含之看着苏婉凝,半天后才突然一笑,开口道:“哦?表妹的家?哦,差点忘了。表妹如今是太子侧妃。不过……我是受太子正妃昭云郡主之邀而来的,却被表妹拦在了外面。看表妹这一身环佩绫罗,倒是贵气,不知道的还真当表妹是这太子府正妃了。”
“你!”苏婉凝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这是在嘲笑她身为侧室,却行了正室之权呢。
陆含之却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绕过她,直接进了昭云郡主的云起居。
林圣手已经在为昭云郡主施针了,郡主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精神倒是尚可。
她见陆含之来了,对他点了点头,让身边的丫鬟给他搬了凳子。
陆含之没坐,上前问道:“怎么样?情况严重吗?”
林圣手只是简单的三个字:“能保住。”
听了这三个字后,陆含之和昭云郡主同时松了口气。
陆含之问道:“陆皓之怎么样了?我想问他几句话。”
这时上完药的刘嬷嬷也回来了,她回答道:“陆侍君刚刚被太子打了一顿,关进了柴房。”
陆含之又问昭云郡主:“他是突然发疯,朝你扑了过来?”
昭云郡主想了想,答道:“是……而且,我觉得有些奇怪。”
陆含之问:“哪里奇怪?”
昭云郡主一边思索一边道:“他本是来向我请示,云起居的冬碳要不要换成近日京中大兴的果木碳。本想直接给我换了,却顾虑到我有孕,怕我闻不得那若有似无的果香。本也没说几句话,说到一半便突然掏出匕首朝我行凶。着实奇怪!”
陆含之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自你入太子府以来,陆皓之的表现可还如常?”
昭云道:“说实话,他在太子府十分谨小慎微,大概是这太子府中,他的位份最低。太子也不喜他,一个月也只去他房里一两次,多数都是在婉侧妃房里。……上次他大闹太子府,我也觉得很奇怪。向来谨小慎微的人,突然就闹了起来,还伤了婉侧妃。太子禁了他一段时间的足,还是把他放了出来,仍管着太子内院。他虽无甚大才,为太子管家却是兢兢业业。毕竟侧妃日日往外跑,我又不便管事。所以哪怕他闹了两次事,太子也没有罚得太重,反倒去了他房里两次。这次也着实让我意外,总觉得他是着了魔了。”
陆含之明白了,他缓缓点了点头。
昭云郡主拿出了她的腰牌,说道:“你拿着这个,去见见他吧!”
陆含之接过昭云郡主的腰牌,刘嬷嬷便带他去了柴房。
推开柴房的门,里面的阴冷便让陆含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陆皓之被打断了双腿,唇角也湛了血,正满身狼狈的趴在草窝里。
上次他这样见一个人,还是他娘杜姨娘。
杜姨娘如今仍被关了陆含之的庄子上,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怎样,一直疯疯傻傻的。
陆含之本想把她送走,但她却也不闯祸,也不闹事,只在院子里呆着。
他找了几个人看着她,也便没有再作别的处理。
柴房里味道不太好,陆皓之大概是不舒服,吐了一地。
他见有人进来,虚弱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陆含之,瞬间撑着上半身,拖着两条腿坐了起来,竟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往前爬了两步。
“含之……三哥!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想念爹爹,也想去给我娘的坟上磕个头!我想回家,求求你让我回家吧!”
说着陆皓之坐在那里,拖拉着两条腿给他磕头行礼。
陆含之皱眉,后退一步,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的陆皓之,虽在陆家是庶子,却也是正儿八经的四少爷,何等风光。
如今来了太子府,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身无后盾,位份又低,虽能管家,却处处受制于人。
太子不喜欢他,苏婉凝又处处利用他搞事,一次次的精神攻击下来,陆皓之此刻的形容有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哪还有半点原来陆府四少爷的风光。
陆含之问道:“你为什么要刺杀昭云郡主?”
陆皓之颤抖的摇头,眼神如惊弓之鸟,连连否认道:“我没有!我没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我只记得我进了昭云郡主的云起居,但我没有刺杀她!我也没有闹事,更没有去扯婉侧妃的衣裙!这些都不是我做的,我没做过!”
他经历了那么多次的精神攻击,大概精神上也出了问题。
陆含之并不觉得他可怜,如今的一切后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也是他娘咎由自取。
明明可以做个富家翁,偏偏跑到是非窝里来。
到最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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