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铜叔抱着大公鸡和张七月一起走出院门时,三名伙计好奇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大公鸡身上。
铜叔说道:“好了,都回去干活吧,好生照顾老冯。”
三名伙计应是,便走入院中。
铜叔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七月,老冯当真没问题吗?”
没等张七月开口,大公鸡先回道:“放心吧,我不过吸了他两次,每次量又不大,他现在最多像染了场风寒。”
张七月点头说道:“不错,而且我已将冯叔体内残余妖气驱出,铜叔尽管放心。”
铜叔松了口气,抚摸着大公鸡后背羽毛,说道:“大门啊,既然你愿意与我一同生活,那以后万不可轻易害人。”
听见这称呼,大公鸡尖嘴抽搐了几下,闷声说道:“知道了。”
张七月补充道:“还有就是,在外人面前,最好别说话,我们可是开饭馆的,让人知道店里有只妖,生意就不用做了。”
大公鸡没好气地说道:“行,你们说了算。”
张七月微微一笑,说道:“反正你已认铜叔为主,心念共通,你又得了金丹期的妖丹,妖识势必提升很快。以后在人前,你用妖识与我们沟通岂不更方便?”
大公鸡有些疲倦道:“这些都随意,还有哪些规矩你们以后慢慢讲就是,方才的精血认主我消耗较大,这会又要专心吸收妖丹,让我歇会。”
铜叔有些心疼道:“那你不要说话了,快快歇息吧。”
张七月摸了摸大公鸡的鸡冠,笑道:“小孩子就是贪睡。”
大公鸡白了张七月一眼,张七月倒没说错,它孵化到现在,还没一岁。此时着实有些累,便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铜叔小心抱着大公鸡,不敢走的太快。反正无事,张七月便陪着铜叔一路慢行,沿路正好欣赏下风景。
与来时的一路奔跑相比,回去时速度正好相反,二人足足走了两刻钟,才回到同月楼。
这时同月楼门口已聚满了人,毕竟免费吃饭这种好事可不常见,店里桌椅早已坐满,其余的闻风而来只好在门口排队。
人一多事情就多,不少在外等候的人已有些不耐,不时出现推推搡搡的现象,还有些人对着店内的食大声嚷嚷,催促他们快点。
排在队伍最前方的几个男子,正在门口骂骂咧咧。维持门口秩序的伙计满头大汗,已经有些抵挡不住。
“妈了个巴子的,你们同月楼到底行不行?说让免费吃饭又不让进,惹怒了爷,把你们这破店给拆了信不信?”
“是啊,说话就得算话,让我们在外边干耗着是什么意思?还有里边的,吃完赶紧滚出来,别耽误爷吃饭。”
“就是,还不滚出来?非让爷进去掀你们桌子?”
......
看到这番光景,张七月纵身越过队伍上方,身形未落地,双脚便幻出数道腿影,对骂的正欢的那几人脸上各赏了一脚,然后抓住几人衣领随手往外乱甩,一道道身影犹如破麻袋般,飞过众人头顶,摔在几丈外的街面上。
张七月笔直地站在门口,目光扫过众人,面无表情。
前排一个壮汉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骂道:“你他妈谁啊——”
”啪——”张七月一个耳光扇掉他半口牙齿,拎着他胸前衣襟手腕一抖,壮汉便从众人头顶飞了出去。
“哗——”排队的民众往后退出好一片距离,惊疑不定地看着门口的张七月。
无人再敢上前放肆。
张七月定定地看着众人,幽幽说道:“今日我同月楼酬谢四方宾,赏光而来的都是朋友,我们无限欢迎。不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倘若是想捣乱,也请掂量清楚。”
众人惶惶看着他,无人应话。
见场面稍定,张七月喊道:“柱子。”身后伙计赶忙靠前,恭敬地应道:“少东家,您说。”
张七月问道:“‘叫花鸡’还有多少存货?”
柱子回道:“还有二十余只,不过半制鸡储备充足,很快便能做出更多。”
张七月点头嗯了一声,朗声说道:“诸位前来捧场,在此等待也颇为辛苦,为表示感谢,排在前三十的人,每人赠送一只叫花鸡,领完请回。余下的朋友,若愿继续守序进店吃饭,我们依然欢迎。”
此话一出,众人又赶忙排队上前,队伍整齐,喜笑颜开。
铜叔抱着大公鸡走到门口,朝张七月竖起了拇指。他认为张七月处理的很好,毕竟开门做生意,惹众怒的行为绝对不可取。
张七月嘴角轻轻一扬,和铜叔一起走入同月楼。
......
同月楼对面茶馆二楼临窗位置,坐着两位长者,其中一名正是沉香居管事余回。
余回说道:“此人便是张七月,程掌柜以为如何?”
程掌柜抚须笑道:“行事果断老练,不错。”
余回品了口茶,说道:“此子修为高绝,却能低调隐忍,当日随商队回城时,若非遭袭,怕是都不会显露其境界。助我等退敌后,也不见丝毫张扬跋扈,心性之沉稳,实在远超同济。”
程掌柜说道:“确实难得,以后修行界想必有他一席之地。”
余回叹道:“可惜不愿入我沉香居,实在遗憾。”
一白衫男子走至二人身边,执礼道:“见过程掌柜和余管事。”
程掌柜淡淡说道:“可有发现?”
白衫男子说道:“已查明,同月楼东家铜福,昨日腿疾得愈,因此今日同月楼宣布免费一整日,以为庆祝。在此之前,铜福腿疾已有十多年,一直未有变化,应属固疾。此番忽然治愈,应与新出现的少东家张七月有关。”
程掌柜对余回轻笑道:“竟有如此手段,怪不得人家看不上你的‘擎沙草’。”
余回示意白衫男子退下,微笑道:“铜老板大病初愈,我沉香居实在应该备上厚礼,登门祝贺一番。”
程掌柜抚须而笑:“是极。”
......
同月楼门口,柱子正满脸兴奋,唾沫横飞地对其他伙计说着:“你们是没见着,那么几个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堆在门口搞事,我都不知该怎么应付了。少东家忽然就飞了过来,随手把他们扔出几丈远,外面的人顿时都不敢吭声了。那几人现在还像死狗一样趴在街上,真是让人爽快!”
几位伙计听的两眼放光,觉得少东家好生厉害,纷纷感觉与有荣焉。
老王端着餐盘走了过来,骂道:“兔崽子们,都在这里偷懒,你们想累死我是吧?还不快把烧鸡发下去。”
众伙计赶紧开始忙活。
老王将餐盘交由伙计们,走到柜台前,看到铜叔正抱着一只大公鸡和张七月谈笑风生,不禁气闷道:“我在店里忙的四脚朝天,你们叔侄倒是在这里快活,老冯怎样了?”
铜叔笑道:“老冯无事,休息几天便好,你这老东西,我和七月刚回来,就帮你解决了门口的麻烦,怎么还嫌我们偷懒了?”
老王瞪眼道:“什么叫帮我?你才是老板,解决麻烦本就是你的事。何况,明明是七月出手,与你何干?”
铜叔陪笑道:“好好,知道你辛苦,晚些好好犒劳你行了吧?”
老王脸色放缓道:“算你有些良心。”转向张七月两眼放光说道:“七月,听说你一回来就大发神威?厉害啊!”
张七月失笑道:“不过是打发了几个泼皮,算哪门子的神威,倒是王叔你在店里统领全局,才是真正厉害。”
老王如沐春风,笑道:“哈哈,还是七月会说话,行,我先忙去了,晚上咱们几个好好喝几杯。”
说罢,急匆匆赶往后厨。
铜叔摇头笑道:“这老东西。”
这时,一名四十岁左右男子急匆匆走了过来,说道:“铜掌柜,还有现成的‘叫花鸡’没有,给我包上两只。”
铜叔看清此人,笑道:“丁管家,你是我店里老人,没有也得有啊。”说罢便招呼伙计,去后厨去取。
看丁管家满脸愁云,铜叔将大公鸡交给张七月,走出柜台,行至他面前,问道:“丁管家,发生何事?怎生如此烦恼?”
丁管家眉头紧皱,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家公子病的严重,看了好多大夫都不见起色。这几天进食不畅,他素来喜欢吃你们的‘叫花鸡’,所以我来买两只,看能不能提起他的胃口......”说到此处,丁管家仿佛想到什么,狐疑的看着铜叔说道:“铜掌柜,你的腿......好了?”
“哈哈,”铜叔饶着丁管家走了一圈,又跳了两下,说道:“好的不能再好了。”
丁管家满脸不可置信,喃喃道:“竟然有这种事?”他与铜叔相识多年,深知铜叔腿伤之重,绝非普通医道可解,此时当真觉得不可思议。忽然他一把抓住铜叔袖子,急切道:“哪位神医治好你?快说与我听!”
铜叔轻轻拍了拍丁管家手臂,把手伸向一旁的张七月,骄傲地说道:“介绍一下,张七月,我侄子,昨日刚回来。”
丁管家看看铜叔,又看看张七月,不确定的说道:“你不是想告诉我,你的腿是你侄子治好的吧?”
铜叔抬头挺胸道:“如假包换!”
丁管家看着张七月那年轻的脸庞,嘴角抽搐了几下,说道:“怎么可能......”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丁管家,我向你保证,七月绝对有这个能力。”
众人回首望去,只见余回和程掌柜带着数人走进门口。
余回满面春风地说道:“得知铜老板多年固疾得以痊愈,我等特来庆贺,来的冒昧,还望勿怪。”
张七月笑道:“余叔,我本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呢。”
余回佯怒:“七月说的哪里话,我事情便是再多,也不能爽你的约。”说完,将手往后侧一伸,介绍道:“这位是我沉香居望沙城分处掌柜,程北川。”
沉香居掌柜!铜叔和丁管家对视一眼。
丁管家疑问且震惊地看着铜叔,铜叔回以茫然而震惊的眼神,最后两人一同看向张七月。
程掌柜正看着张七月怀里的大公鸡,啧啧奇道:“小友这只鸡,貌似不凡啊。”
张七月笑道:“程掌柜气了,路边随手捡来玩的。”
见张七月不愿聊此话题,程掌柜笑了笑,抬手揖礼道:“此次前来,一来庆贺铜老板腿伤得愈,二来感谢七月小友对我沉香居兄弟的救命之恩,略备薄礼,还请笑纳。”
说罢抬起手,手下便从门外抬进六个箱子来。
程掌柜拍拍手,手下们把箱子纷纷打开,一时间琳琅满目,闪的人眼花。程掌柜说道:“都是些俗物,还望七月小友海涵。”
一时间吃饭的食们都不吃了,纷纷围了上来,兴奋地在旁边议论不止。
张七月没有兴奋,看了眼余回,叹口气道:“程掌柜,这大庭广众之下,你送我这么多金银珠宝,我怕同月楼无福消受啊。”
余回听出张七月责怪之意,眼角露出笑意,看了眼程掌柜。
程掌柜会心一笑,说道:“小友放心,我沉香居送出的东西,自问在望沙城里还无人敢动歪心思,而且我可以保证,”程掌柜抚了下长须,自信道:“之前诸如排队捣乱那种事,以后在同月楼绝不会再发生。”
张七月听罢,微笑道:“程掌柜,你既是余叔好友,以后叫我七月便可。”
程掌柜说道:“七月,你也不必见外,若不嫌弃,便如待余回一般,叫我一声程叔可好?”
张七月说道:“既然如此,程叔的心意,我便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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