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卿不觉有异,仍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厌恶一个人至此,姜采真的多一句话也不想和徐世卿讲。为绝后患,仍压制着心中种种不适,“侯爷既然是来道歉的,总该拿些诚意来。”
徐世卿点头,“这是自然。”
姜采挑眉,“那你的诚意呢?”
目光扫过他,发现他是两手空空。被这般审视的目光一看,徐世卿也有些脸上发热。却仍非常温和有礼的回到,“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姑娘定然不是那庸俗之人,我便只捧着一颗真心前来。”
把吝啬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啊。
碧柳开始做挽袖子的准备,手真的好痒,特别想打打人。
碧丝开始四处寻望这里离哪个房近,该去找两个小厮将这无耻之徒叉出去。
姜采却是最为镇定,嗤笑一声,“好一个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侯爷既是捧着一颗真心来的,便叫我瞧瞧真心长什么样子。”
徐世卿一愣,似乎有些没大听懂的样子。
姜采上前一步,逼近徐世卿。素手微抬,点着他的胸口。“你既然捧着一颗真心来,便该将这颗真心掏出来给我。要我鉴别一下它是真的还是黑的。”
姜采眸若秋水,自带一股媚态。便是略带了一些怒意,却是别有一般风情。徐世卿觉得心口似是被小猫挠了一样,又痒又酥。伸手便将姜采的手扣在了胸口,“真心怎能用看的,要感受才行。”
这般无耻,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姜采欲将手抽出来,可徐世卿的力度却不轻不重刚好让她反抗不得。姜采挣脱了一番,见无法脱开。便停下来,认真看着他,“侯爷,你这算是轻薄我。”
徐世卿摇头,“这是情难自已!”
“情难自已?侯爷置我清誉于不顾,贸然闯进内宅来与我纠缠,是情难自已?侯爷可知男女之情首先便应相互尊重。你对我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你便说自己捧了一个真心?真真可笑。”姜采冷哼,最后用力将手抽了回来。怒视徐世卿,“侯爷口口声声爱慕于我,却说不出因何爱慕。几次三番以毁我清誉的方式与我纠缠。是打量着,你我并非门当户对的佳配,便要以此来逼我妥协,委身于你。我真嫁给你又能怎样?侯爷娶先夫人的时候,可是费了一番大的周折。当年且还真是奉了三分爱慕真心,最后又如何?还不是因放浪多情,生生逼死了她!待先夫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如今用这般龌龊手段想要得到的我呢?你以为,世间的女人都是傻子?因着你一副好看的皮囊,显赫的身世,和你说的那几句甜言蜜语,便不管不顾追随你了?侯爷怕是有些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别人了!”
徐世卿何时被人这样呛过,只觉得被喷了个满头满脸,面上已呈怒意。随即却发现似乎哪里不对,反问道,“我与先夫人如何,姑娘怎会知晓?”
姜采冷哼,“侯爷不觉羞愧,反追问这些,真是叫人不得不佩服!“
徐世卿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这样劈头盖脸羞辱一番,怎能不起怒意。可眼前的姜采生的这般好看,生气的样子也带着三分娇媚,叫他如何也不忍心对她发火。深吸了一口气,“追求自己所爱,并没有什么可羞愧的。姑娘今日不肯接受本侯,并不代表以后也不接受。来日方长。”
说完,便行了一礼,转身告辞了。
来日方长?!真是厚颜无耻啊!姜采被气的有些微微颤抖。碧丝和碧柳也是大开眼界。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还理直气壮的!”碧柳气的破口大骂,“真该回去告诉大少爷,提点提点这位宁远侯。想要好好活着,就别招惹姑娘。”
碧丝闻言,却是笑了。“或者也可以介绍这位侯爷和蒙古的那位小王爷认识认识,切磋切磋。要小王爷讲一讲当年轻薄姑娘后,遭遇了什么。”
曾经中原与蒙古交好,蒙古汗王派了小儿子来朝贺。机缘巧合下,遇见了姜采。因倾慕姜采风姿,便以蒙古礼,将姜采扛了起来要带回住处。这在大齐,却是天大的冒犯。姜柏这个护妹届翘楚,得知此事之后,公然与这位蒙古少年拼酒,不仅将人家灌醉了,还假借醉酒将人打了个皮青脸肿。此事牵连对外邦交,皇帝本十分震怒。可那蒙古小王爷后来知晓这番打斗皆因冒犯了人家妹妹,反而生出羞愧之心,主动提出化干戈为玉帛,两人最后不打不相识,却成了好朋友。直到如今,仍旧往来密切。
想到这,姜采忍不住笑出声。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方才转过身,便见回廊处,站着两个人。梁奕一脸怒意瞪着姜采,他身后的顾桓一只手用力的按在他的肩膀上,似乎是阻止他不要冲上前来。
这似乎有点尴尬。
姜采往前走了几步,垂头行了礼。
梁奕冷着脸,“宁远侯的胸口,摸着怎么样?”
姜采淡然道,“衣料上乘,摸起来似乎是京城百绣坊的佳品。”
梁奕脸色更加难看,“温度可好?”
“衣料不薄,未能感受到。”姜采更加淡漠。
“你……”梁奕破功。
身后的顾桓抚掌大笑,“妙,妙,实在是妙!往日里常听梁兄提起姜姑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梁奕用手肘狠怼了一下顾桓的腹部,他吃痛捂住,仍忍不住笑意。
隔世再见弟弟,姜采一时有些失神。臭小子又抽高了身子,笑起来还是那么清风朗月。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弟弟啊,姜采忍不住眼眶有些发红。
顾桓以为自己的玩笑太唐突了,忙拱手作揖,“在下顾桓,与梁兄为至交。虽是第一次见面,可常听梁兄提起姑娘,便觉已是故人。若言语中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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