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见状,心就像拉满的弓弦,不敢吐口大气,生怕一张嘴,已提到嗓子眼的心就会掉出来。
然而,很快,她便松开捂住的嘴,扑上去带着哭腔喊道:“小姐——”
苏薇紧抱林萧的手,也慢慢滑了下来,然后无力靠倒在小七的怀里,她不知自己的背有没有被打断,只是一时缓不过来,感觉全身都像是被碾碎了那般疼痛难忍。
林萧回头望向面色苍白的苏薇,神情挣扎,眸底竟掠过一抹刻苦铭心的疼痛之色。
苏薇了然,朝他抿唇一笑,然后又眨了一下右眼,示意自己没事。
稍作喘息后,她松开小七,轻轻扭动着腰,盘膝而坐,然后望向看着她正出神的秦水玉。
“怎么?不打了?”
说完,她又回头瞅了一眼一脸恍惚的杏姑姑,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侥幸喊道:我靠,幸好老巫婆住手了,再来一下子,我铁定要吐血三升。
杏姑姑自是不敢明目张胆鞭打山庄的三小姐,便望向秦水玉,等待她的指示。
秦水玉收定心神,重新坐回案前,浅笑道:“苏薇,想不到,你竟如此拼命护着这个家仆。”
苏薇明明面色苍白的像是马上要昏厥过去,然而她却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模样,笑道:“二娘,这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想必你也知晓,我老爹已经把......”她顿了顿,又道:“把林萧指派给我,他现在是我的人,你若不是不给我一个惩处他的好理由,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秦水玉闻言,拂袖一笑:“苏薇,你说他是你的人?笑话,整个山庄的家仆,有谁是我不能惩治的?”
苏薇道:“你要教训家仆,那是你的事,林萧是我私有的家仆,除了我,谁也不允许动他!”
她说完最后,敛回笑意,显露无可置疑的语气,仿佛这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命令,威胁。
林萧静静看着她,平日里嘻嘻哈哈甚至有点疯癫的苏薇,此刻却浑身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气场,他好像又重新认识了她一般。
秦水玉目光微凛,冷笑道:“哦?我今日便动了,你耐我如何?”
苏薇轻蔑一笑:“二娘,瞧您说的,我的确不敢拿你怎么办,不过,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二娘若是不给我一个理由,那便是谁打了我的人,我要让她十倍奉还。”
秦水玉瞅着那个坐在地上的苏薇,像是瞅着一个不自量力的小女孩,然后一手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道:“你要理由是吗?我秦水玉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林萧他护主不周,以下犯上,算不算大罪?”
苏薇道:“他如何护主不周,以下犯上?”
秦水玉道:“眼见四小姐被打,袖手旁观,算不算护主不周?竟还敢和我的人动手,算不算以下犯上?”
苏薇轻笑摇头,五体投地的拍手,然后一手撑地起身,上前道:“竟是如此大罪,的确该罚。”
秦水玉冷哼一声,然后朝远处的杏姑姑喊道:“那你还等什么?”
杏姑姑得令,将手中的戒鞭朝一侧甩去,蓄势待发。
众人的心又一次被悬起,谁都知晓,二夫人绝不是三小姐可以阻拦住的人。
小七眼眶泛红,双手抓着林萧的手臂,乞求的望向冷漠的二夫人,又看向林萧苍白的侧脸,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颊上流下,好似支撑不了多久。
他拉开小七的手,神色平静闭上双目。
苏薇突然抬手道:“等等。”
林萧闻声,眼睫微颤,却没有睁眼。
秦水玉蹙眉道:“苏薇,理由给你了,你又想如何?”
苏薇笑道:“我说过,我的人只有我可以打。”
秦水玉道:“哦?你的意思是要亲自执行?”
苏薇双手一摊:“这出戏岂不是更精彩了,二娘,您说是不是?”
秦水玉心中盘算着,苏薇不过就是想减弱戒鞭的威力,道:“苏薇你好歹是千金小姐,此等粗活哪轮到你来做。”
苏薇转身走向杏姑姑,朝身后的秦水玉说道:“二娘,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既然做错事,那便应该得到严惩,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言毕,她已经走到杏姑姑身前,杏姑姑疑惑望向秦水玉,秦水玉也想看看苏薇如何对他这个家仆下得去手,便挑眉示意。
苏薇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戒鞭,仔细掂了掂,然后转身笑道:“我还以为这个东西很重呢,每次打的都那么响。”
秦水玉道:“研究够了吗?”
苏薇颔首道:“急什么急?”
小七见苏薇拉扯着戒鞭,朝她摇头,低声道:“小姐,你要干什么?你不能打先生。”
苏薇恍若未闻,继续研究着手中的鞭子。
林萧则是微微睁眼,默默看着地板,对于他来说,谁来执行都无所谓。
苏薇先试着甩了甩,找到一个着力点后,满意的点点头。
秦水玉催促道:“苏薇,你还要研究到几时?”
苏薇朝她笑道:“好了,本小姐来了。”
她上前几步,定定看着林萧已经沾有鲜血的白衣,心中一阵刺痛,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半点痛楚。
小七忙道:“小姐,你疯了,这是先生。”
苏薇眉梢微挑,没有回应,旋即目光肃然,紧握戒鞭的右手微微颤抖,望向林萧冷声道:“有罪必罚!”
话刚落音,她扬手甩起戒鞭,一道火光沿着她的右手发出,如同一条蛟龙,迅速攀上戒鞭,伴随着一道圆形的阵符被快速抽出。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根本不是戒鞭之音,而是一块巨石落入万丈深渊后,发出粉身碎骨般的震撼之音。
众人皆被这股气波震退数步,待到他们站稳脚跟后,只见眼前扬起的飞尘形成一道漩涡,漩涡中站着一人,她白色的裙摆飘逸飞舞,头顶的上空有道足有一丈宽的阵符正盘旋自转。
此情此景,谁也无法想象,这周遭的一切风动,竟是那个得了失心疯的三小姐造出来的。
然而,最让人震惊的是,杏姑姑竟口吐鲜血,瘫倒在被震碎的石狮前,她同样不可置信的望向直视她的苏薇。
半空盘旋着的阵符,足以证明,苏薇所修行的正是符道。
秦水玉惊愕的将手中的扳指都抽掉了,怔怔看着苏薇,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萧则是一动不动跪在原地,目光没有丝毫转移,他感受不到身后被戒鞭抽过的疼痛,虽然他没有回头,却知晓方才发生了什么。
尽管他表现的足够淡定,但是身体感受到周遭的符道气息竟如此强烈,他很意外,苏薇一夕之间,修为长进如此之快。
小七方才被一阵巨响吓的抓紧林萧的手臂,惊恐过后,见苏薇犹如天人般立在身前,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苏薇没有留意周遭的风吹草动,只是定定看着不远处的杏姑姑,轻笑道:“昨日你在花园对主子我动手,可算是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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