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闻此事,韩于天血瞳大张,目光在洛温梅,李染,韩笑身上转了一圈,沉默阴沉得令人恐惧。
洛晓晓死了,连同韩笑的心也一起去了。韩于天身上隐忍的杀气并没有吓退他,他看着面前满身是血的少年,发誓要为晓晓讨回公道,他笑着说道“韩于天,我身上也流着部分洛氏的血,你不是想报仇么?那就把我也杀了吧!来啊!”
“你不要逼我!”缚龙魔剑架在了韩笑的脖子上,无尽杀意渐渐在韩于天的眼中凝聚着,隐隐有心神失控之象!
“不!”洛温梅哭着冲过来,对韩于天哭求道“于天!韩笑什么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杀要剐,我随你处置!你放了他吧,他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弟弟啊”
“我不是他的弟弟!”韩笑哭了,微咸的眼泪落到嘴里竟化作一抹道不出的苦涩“我没有这种不折手段的兄长!韩于天,你的血是冷的吗?晓晓视你如神明,你却伤她至此!老天!你真的好不公平!”
如果晓晓不是他的小姨该有多好?那样韩笑无论如何也要带她走,那晓晓也就不会发生刚才的事情,更不会心灰意冷的选择自尽!
韩笑恨韩于天,恨洛连城,恨这里的每一个人!不过他最恨的,还是没有保护好晓晓的自己!
“来呀!德王殿下!杀了我!我身上也流着洛氏的血,动手呀!就像抹开晓晓脖子那样!”洛晓晓是自尽,可韩笑就是要逼韩于天,要让他知道,割破晓晓脖子的不是别人,就是他韩于天!
是他害死了一个无辜的生命,一个深爱着他的人!
韩于天看着韩笑,又似乎眼中并没有他,仅剩不多的亲情渐渐淹没在仇恨之中!
缚龙魔剑划破了韩笑脖子一丝皮肉,鲜血渗了出来。金小艾见此一惊,连忙劝道“殿下,韩笑可是您的弟弟啊”
然而韩于天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神情冷漠不知在想什么。
韩笑缓缓闭上眼睛,心酸地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他早就知道,韩于天不可能放过他。这样也好,很快他就能去找晓晓了。
晓晓,你等我
就在韩于天与韩笑僵持不下之间,洛温梅忽然吐出了一口血!
“温梅!”李染一声惊呼,一把冲过去接住她倒下的身子!
“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韩于天害的你?”韩笑惊慌失措着问道,他只想要韩于天杀了自己,并不想连累自己的娘亲啊
“笑儿”洛温梅握着他手,染血的唇一开一合道“毒是我刚才服下的,与于天无关。这是我欠韩家的,你你不要哭。”
“娘!”韩笑愧悔不已!洛温梅因为害怕韩于天迁怒韩笑,于是服毒自尽,想要以自己的命偿还韩氏一族!
“德王殿下,洛氏罪女伏诛,还请您念在过往的情谊,放过笑儿。他被骗了许多年,什么都不知道”
乞求的目光一直看着韩于天,似乎韩于天不答应她,她便不肯咽气一般!许是洛温梅这副模样让韩于天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当初墨阳雪也是这样保护着父亲
就韩笑搅和的这会儿功夫,洛连城早溜得不见踪影,城上除了陶无双与常青梧还在缠斗,一片死寂!
阴霾密布的天空下,尸海堆积如山。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韩于天只觉心头一空,缠绕在缚龙魔剑上的魔气顿时消失,又变回了一把普普通通的青铜龙剑。
“扑通”一声,陶无双不敌常青梧,被其击倒在地。胜败已分!
常青梧回过头看着韩于天道“洛连城在昭光台,那里修有密道。”
言下之意,洛连城一定是逃回了阳明皇宫,想要从昭光台底下的密道逃走!
韩于天一言不发,甚至再不看韩笑等人一眼,转身带着众军往阳明皇宫进发!
他终是选择放过了韩笑!
金小艾看了韩笑一眼,不忍地跟着韩于天走了。
此时,天空中飘起了鹅毛白雪,一阵阵寒风袭来,似在悲伤的呜咽,又似在歌唱胜利。
洛温梅看着不断飘落的雪花,轻声道“染哥,这雪好美啊,像不像我们初见时下的那场雪?白雪染梅酒,年年醉相思。”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未到情深处!此时的李染已是泪流满面,情难自已。饶是如此,他也不想扫了爱妻的雅兴,忍着沙哑的喉咙道“像,梅儿还是像以前一样美丽。”
听了李染的话,洛温梅笑得很满足,回光返照的她看着韩笑道“笑儿,替娘亲好好照顾你爹,好不好?”
鲜血从韩笑的嘴角溢出一点,那是他难忍悲痛,硬生生将自己的舌头咬破!韩笑看着洛温梅,心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晓晓走了,如今连母亲也被他连累!
韩笑恨极了自己,若不是他,娘亲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答应娘,好不好?”洛温梅再次恳求着韩笑,气息越来越微弱,至此韩笑才哭着答应道“好!娘,我答应你,韩笑什么都答应你”
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韩笑心底的期望终究没能说出来,洛温梅悄悄闭上眼,她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对自己死前能有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人陪着,便已是莫大的幸福!
“娘!”韩笑崩溃大哭,然而更令他崩溃的还在后面。
“哐当。”菜刀落到了地上。原来洛温梅一死,李染竟毫不犹豫地摸脖自尽!
“爹!”韩笑尖叫着抱住他,可惜为时已晚!潺潺热血流了一地,李染躺在韩笑怀里,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伸手想要摸一下韩笑的面庞
他笑着看着韩笑,嘴唇一张一合,韩笑虽然听不见他说什么,却通过他的口型,明白了他想要说的话。
笑儿,谢谢你。李染是这么说的,谢谢你最后还是认了我这个不中用的父亲。
半空中,弥留的手掌猛然摔了下来,韩笑眼睁睁看着李染死在了他的怀里。瞬间,韩笑觉得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好像有什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又好像自己在做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