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笑已然泣不成声,无论洛温梅如何柔声宽慰,都无法止住韩笑的泪水。
一会儿,韩于天将自己的蒲团让给他,自己则站到一边去:“笑弟弟,你也和鸣舞说说话吧。”
说完韩于天从旁边拿起三柱香,他已经给父亲母亲还有韩鸣舞上过香了,这香是帮韩笑点燃的。见此洛温梅连忙道:“我来吧。”
“父亲,大娘!鸣舞姐姐”韩笑抹了一把眼泪,他已坚强了许久,可再一次回想起那日祭鼎的情形,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眼睛鼻子通红一片,让人见了心疼不已。
只见他哽咽着,好不容易才把话完整地说清楚:“韩笑没有大哥那么能干,可韩笑记得韩府过去的一切!等我们回到凤都,韩笑会把丞相府的里外都修好,就和从前一模一样!”
“傻弟弟。”韩于天欣慰地说道:“只要我们平平安安的为韩氏报了仇,父亲在天上看着也能开心了。”
洛温梅站在韩于天旁边,手里的三柱香已经点燃,她温柔地递给他:“笑儿,来。”
韩笑悲痛地心情还未能平复,沉沉拜了三拜后,千言万语皆凝于袅袅香烟之中
香火在炉子里徐徐燃烧着,韩笑忽然想起来李染来,他对韩于天提议道:“哥哥,庞将军还有李先生都认识父亲,他们可上过香了?”
“未曾。”因为是临时操办,祭祀一切从简,而韩于天也并没有想到这层。听韩笑说完,韩于天扬言道:“是兄长疏忽了,现在便叫他们进来,给父亲上香。”
不料洛温梅却阻止道:“等等。”
“怎么了?四娘。”韩于天不解,只见洛温梅用帕子擦了一下湿润的眼角,柔声道:“殿下,我我舍不得大人。请殿下准许我在这里,跟大人多说一会儿话。”
洛温梅掩面而泣,韩于天见此便以为她碍于他们两个小辈在此,刚刚才没有和韩鼎天多说几句好,于是答应道:“好,我和笑弟先出去,您慢慢说。等您说完后,我再叫其他人进来。”
“谢殿下成!”送走韩于天和韩笑后,洛温梅缓缓回过头,只是她平静的目光并没有望向韩鼎天的牌位,而是落到刚才韩笑插进香炉的,还有一半没烧的香柱
是夜,韩于天独自一人睡在房中,小艾以他要好好休息为由,今夜并没有在韩于天的房间。
突闻韩鸣舞噩耗,按理说韩于天今夜应该是恨怒交加,难以入眠,然而月亮刚爬上枝头,他便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困意席卷而来。
韩于天还以为是近日操劳过度所至,对外面守卫的士兵交代了几句,便躺在床上陷入了深眠
这次,他难得做了一个美梦。梦里,韩府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们一家住在里面,其乐融融。
饭桌上,韩鸣舞和他们说着凤都最近发生的趣事,她眉飞色舞,花容月貌的模样,使得房内满堂生辉,幸福无比。
一旁的韩鼎天静静听着,时不时露出赞许的微笑。
而他看着父亲妹妹开心的模样,亦从心底发出由衷的感叹:真好若是能一直如此,该有多好
心里刚一想完,韩于天便又困惑起来:他们一家四口不是一直这样么?为什么我会发出这么悲伤的叹息?
“天儿,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坐在他身旁的墨阳雪忽然转过头,柔美的眼眸突然流出两道血泪!“因为我们,都已经死了呀!”
只见墨阳雪红润的脸庞开始失去血色,越来越惨白,黑色的毒血从她的鼻孔,嘴巴,耳朵慢慢渗出
韩于天惊得发出一声大叫:“娘!你怎么了?”
这时韩鸣舞浑身湿漉漉地走到他面前,青紫色的手指抓住了韩于天的双肩,那如牡丹鲜嫩华美的容颜僵硬着,露出一个凄惨无比的笑容:“哥哥,我死得好惨啊,你瞧孩子还在我肚子里呢”
说完只见韩鸣舞姣好婀娜的腰身忽然膨胀,越来越大,直顶到韩于天的面前!
“啊!”韩于天惊恐万分,连连后退,不想后面竟然踏空,随即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魔龙尊看着韩于天这副模样,心中只道:如此都不醒,这迷药有些厉害呀!看来本尊只能放大招了!
见母亲,妹妹变得如此恐怖,韩于天本能地望向父亲,想向他求助,却见周围哪里也找不到韩鼎天!
“天儿,你忘了我们是怎么死的吗?”韩于天飞快地朝着声音方向看去,赫见桌子上,一颗人头被放在盘中!
韩于天惊得双目瞪大,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桌子上,那熟悉的面孔再一次提醒道:“天儿,你忘了我们是怎么死的吗?”
“不!”韩于天惨叫了一声,眼前的世界就像镜子一般,开始支离破碎,一块又一块的玻璃砸到他的脚下,露出原来的模样静谧的湖畔,一条通体亮泽的黑龙正卧于湖边,它眼中的血红色的光正渐渐褪去,很快便恢复了原来的金瞳。
“为什么要这么做!”韩于天对着魔龙尊大声吼道:“拿别人的伤痛取乐,很有趣么?”
在梦里,他好不容易回到韩府,重新见到了父亲母亲还有鸣舞妹妹!为什么!为什么要扭曲篡改他的美梦!
没等魔龙尊说话,韩于天又道:“就算你没有父母家人,难道在剑里活了这么多年,你就什么都不懂吗?”
漆黑的龙尾摇了摇,落到湖面上溅起几滴水花,有些委屈道:“谁说我不懂?谁说本尊没有父母”
“你有?”韩于天不太信,只听魔龙尊迫切道:“怎么没有?天为父,地为母!本尊的家人可比你们凡人厉害多了!不对不对!我要说的是,本尊要是不搅了你的美梦,只怕等下你将永远醒不过来!”
“什么意思?”韩于天皱了皱眉头,还以为这条顽劣的魔龙在找借口。
魔龙尊也不解释,龙尾撅起一瓢湖水,就往韩于天的脸上泼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