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
温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他眼帘的是玲珑剔透,散发着橘黄色光芒的水晶吊灯,做工精美的黑色梳妆台,价格不菲的黑色衣柜,四面黑色的墙壁...
这房间里的一切他都很熟悉!没错!这是他生活了三年的房间。
原来他并没有死,可是云峥呢?云峥她在哪?
想到这里温暖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黑色锦被,立刻起身,下了床。
“温暖,你醒了”就在这时温暖看见曾洋推门而入。
在温暖的印象中曾洋以前从来没有穿过白色的西装,为何今日曾洋会穿白色的西装呢?
温暖这样想着的时候,曾洋已快步走到了温暖面前,“温暖天还早着呢,你何不上床再躺一会儿”
“曾管家,云峥呢?”温暖紧盯着曾洋的眼睛,语气急切地问道。先前在地下室他只注意到曾洋脸色苍白,并未曾注意到曾洋的眼睛,此刻他才发现曾洋原本神采奕奕的丹凤眼,如今变得暗淡无光,眼角甚至出现了几道皱纹。这一年多曾洋到底遭遇了什么?
“温暖,你放心,云峥她不会有事的,只不过以后她不会再服侍你了。”曾洋柔声说道,尽管他的声音依旧悦耳,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疲倦。
“为什么?”温暖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曾洋,他有一种直觉云峥可能出事了。
“因为你很快就可以离开这儿了”曾洋狭长的丹凤眼透过金丝框眼镜,认真注视着温暖的脸说道。
“我可以离开这儿了?”温暖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曾洋肯定地点了点头。
“温暖地板冰凉,你快上床吧。”
“我想见一见云峥”温暖带着恳求的眼神说道。
“你现在见云峥对你和她都没有好处”曾洋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
“为什么?”
“温暖在我的记忆中,你是一个喜欢思考不喜欢问为什么的人,我觉得要想在这个世上好好生存下去,你还是保持以前的风格比较好。我还有事要处理,明天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吧,身体虚弱的话,休想离开这里”曾洋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温暖知道在这幢庞大的建筑物里有成千个房间,而且走廊到处都是摄像头。若他们不想让他见云峥,他自己是根本找不到云峥的,何况还有一个更要命的问题,没有曾洋的允许他是不可以随意四处走动的。于是他只好重新上床躺下了。
虽然身心疲倦,然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各种各样的思绪纷至沓来,搅扰着他头疼欲裂。
这些年来,他经历了许许多多普通孩子没有经历过的事,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因此远超一般的孩子,可他毕竟只有十三岁,他在地下室里亲眼目睹的那一幕幕血腥残忍的画面几乎达到了他心脏所能承受的极限。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厌恶过黑暗,然而他明白若继续待在这里,他将会经历更多残酷可怕的事,所以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曾洋刚才说他很快可以离开这里是什么意思呢?曾洋是要提醒他,他快要死了吗?还是他们真的会放他离开这里?
想来第一种可能性更大吧。可是他好不容易才逃出虎口,他怎甘心死在这座阴暗肮脏的地方,不!他必须想办法逃出这里!
第二天一大早,曾洋便出现在了温暖的房间。
当时温暖才刚迷迷糊糊睡着,就被曾洋唤醒了。曾洋望着温暖严重的黑眼圈,眼里闪过了一丝复杂的光芒,接着面无表情地说:“温暖从今日起,由我来担任你的老师,今后你的饮食起居,我也替你安排好了。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绝对服从我的命令。”
温暖有很多疑问,但他知道即使他问了曾洋也不会回答,因此听完曾洋的话后,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曾洋的催促下,温暖快速梳洗好后跟随曾洋来了一间奢华宽敞的厅。大概由于所有家具都是黑色的,整个厅透着一股沉闷之气。
厅中央是一张精雕细琢的黑色长餐桌,桌面宛如黑玉石般光滑明亮,却无法让温暖对它产生半分好感。
餐桌上摆着十几个盘子,每个盘子中盛着香气四溢,色泽鲜艳的食物。
说实在的这桌早餐,即使用来招待外国贵宾也毫不失体面,然而温暖对它们却无丝毫兴趣,如果曾洋同意他可以不吃早餐的话,他宁愿不吃,因为只要看到食物,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老虎吃人的血腥画面。
显然曾洋是不会允许温暖将这一桌美味佳肴浪费掉的,当曾洋瞥见温暖只是呆坐在餐桌前没有拿起刀叉的打算时,曾洋阴沉着脸,冷声喝道:“温暖,拿起刀叉给我吃,尽量多吃点。
温暖是一个聪明的人,他知道为了早餐的事和曾洋发生冲突,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于是他迅速拿起刀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见状,曾洋皱起了眉头,“温暖,这三年来你学过的用餐礼仪都忘到九霄云外了吗?”
闻言,温暖像平时一样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曾洋静静地望着举手投足如同王子般高贵优雅的温暖,望着容颜俊美的像天使般的温暖,望着眼眸宛若星辰般璀璨的温暖。曾洋苍白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了一抹奇异的微笑。
这微笑比雪莲更纯洁,比夕阳更迷人。这种微笑在人世间是非常罕见的,或许是物以稀为贵的缘故,他方才绽放出的那抹微笑,显得是那么的美,简直美的惊心动魄。
只可惜温暖只顾想自己的心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抹微笑,否则以他的聪明和悟性,他或许会猜到些什么。
用完早餐后曾洋将温暖领到了另一个房间,这是一间摆放着各种乐器的大教室,这儿温暖来过不少次了。
“温暖今天早上我先来教你弹琴吧”曾洋眼神温柔地看着温暖说。
温暖有些诧异:曾洋看起来身体似乎不大好,为什么要亲自教他弹琴呢?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喜欢问为什么的人,曾洋既然想教他,那就让他教好了。
“音乐可以陶冶一个人的情操,净化一个人的心灵,拯救一个人的灵魂,以后当你被阴霾笼罩的时候,你可以弹琴”曾洋用母亲看孩子般的目光注视着温暖轻声说道。
这番话让温暖再次感到意外,他觉得这一年多不见,曾洋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此他既觉得欣喜又有些不安。
“人都会变得的,温暖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曾洋仿佛看穿了温暖的心事,他表情真挚地说道。
“为什么?”温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三个月,哦,或许两个月后你就会知道答案,现在钢琴前坐下吧,我们开始上课了。”
从这天起曾洋每天都给温暖上课,也是从这天起,曾洋成了温暖唯一的老师和在这座散发着阴森之气的大宅院里唯一可以见到的人。
曾洋教温暖音乐、美术、射击、跆拳道等多种课程,但他教给温暖最多的却是与各种人打交道的技巧和为人处世的哲理。
曾洋不仅能弹奏出各种美妙动人的音乐,他在美术、射击、跆拳道等方面的造诣也颇高,和曾洋相处久了,温暖终于明白为什么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甚至带着一点书生气的曾洋会赢得王广的信任,成为这座大宅中除了王广之外,说话最有分量的人。
尽管曾洋对温暖挺不错的,而且温暖渐渐地也明白王广至少暂时没有为难他的打算,但他只要一有时间就观察周围的环境,思考逃跑的策略。
在曾阳给温暖上课的第十天早上,大概是曾洋察觉出温暖有逃跑的念头,他上完课,中间休息的时候,神情严肃地对温暖:“温暖曾有不少年纪和你差不多的孩子想要从这里逃出去,但最后他们都成了主人驯养的老虎嘴里的肉。如果你觉得自己比他们聪明,可以逃出这里,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告诉你,尽管这里四处静悄悄的,但有无数眼睛在暗处盯着你,未经允许,别说离开这座大宅了,就是当你走出这座楼层都会被人逮住。
我既然说会让你离开这里,就一定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我希望你,不,我恳求你再耐心等两、三个月好吗,别让我的付出化作泡影可以吗?”
当时温暖听了曾洋这番真挚的话后,内心产生了很大的触动,凭感情和直觉,他愿意相信曾洋,可是从小的经历教会他“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所以自此以后,他依旧观察,思考着逃跑的路线,而曾洋也再没有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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