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秀才的话,张千倌只是笑了笑,一口把茶水喝尽。
“老弱病残,不足为惧。”
“那你知不知道,徐明州被控制起来了?”
“有这回事?”张千倌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他那个六指徒孙牧平就是个白眼狼,那小子野心大的很,控制了徐明州以及自己的师傅刘满江,奇门的十二童子被他召回了六个。”
李秀才忿忿不平的说着,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看的乌绝一脸懵,因为他从没听说自己的师傅和李秀才有交情。
张千倌想了一会,说道:“你说的那个小子我见过,才十几岁的年纪不会有这种手段吧。”
“你的意思是他背后有人?”
“说不定。”
李秀才扶了扶眼镜,说道:“奇门里本来就剩下了徐明州和袁吉,袁吉这个老王八蛋又死在了西北,你的意思是徐明州自己导演了这出戏?”
“不可能,徐明州这个人我最清楚,他不会弄这些歪门邪道的,倒是有一个人最擅长做这个。”张千倌眼中精光一闪。
“严寄北!”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他没死在你手里?”李秀才问道。
“当初我是抓了上一代临江仙最后三个人,但是有一个并不是严寄北,是有人易容而成,我当时已经动手了所以也就将错就错,没想到这个老贼能够隐忍这么多年!”张千倌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吕幽更是干巴巴的咽了一口唾沫,今天他听到的这些事情都太重要了,他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如果临江仙和六指奇门联手的话,那事情或许有些麻烦了。”李秀才道。
“没关系,不论是谁都别想出来作妖,要是老钱在的话,我们的胜算怕是还要再高几分。”张千倌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黯淡。
“唉!”李秀才叹了口气。
“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出手。”李秀才道。
“难,他的脾气连我都摸不透,完全凭喜好做事的人不能指望他。”张千倌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以来,张千倌天不怕地不怕,就服那个人。
当初张千倌和钱四海以及李秀才制定了一个计划,就是为了覆灭临江仙,但是老钱没有撑到成功的那天便撒手离去,这个计划也随即停置,直到张千倌被人暗杀,他一路巡查查到了奇门头上,但是那个女杀手死活没有找到,这个时候他便猜测起了临江仙,这个计划张千倌也在慢慢将其恢复。
“那些其他的事情,我会安排的,有一些棋子现在该发挥作用了,我想让你算一卦,青相他们在葬地得手的利率多大?”
“早就算过了,一片尘埃里,有一滴露水。”
张千倌点了点头,这句话已经够他思索一阵了,李秀才要是点破的话自身会遭到波及,这个张千倌还是懂得。
这个时候,李秀才身后的青年忽然探出了一步,看向门外。
“谷雨,出去看看吧。”青年点了点头。
不一会的功夫,那个叫谷雨的年轻人回来说道,“那个六指的小子来了。”
“我就说今天有人来访,我还纳闷怎么会是你,现在正主来了。”李秀才喝了一口茶水道。
“让他进来吧。”
张千倌继续喝着自己的茶,而一身黑衣的牧平慢慢的走了进来。
看到张千倌在场,他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躬身道:“李老爷子好,大总管好。”
“牧平,你做的不错呀。”张千倌戏谑的笑了笑,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少年给了张千倌一种凄凉的感觉。
“谢大总管夸奖。”牧平微微笑了笑,脸上却是布满了痛苦的神情。
“牧平,你可知道你今天来我大可把你留下。”李秀才板起脸训斥道。
“我自然是知道,不过这所有的事情,我都会给大家一个解释,在此之前我想请老爷子救我一命!”牧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连张千倌都愣住了,他实在搞不透牧平要做什么。
这几个人中只有李秀才心中了然,她面色凝重道:“天生六指,生不如死!”
六指之人也分为三种,一种是和普通人一样仅仅是多了一根手指其他并无区别,而另一种六指之人从小便天赋异禀,尤其擅长做机关,但是命数却不是多么顺当,六指奇门的核心人物大多都是第二种人,袁吉被杀,徐明州自断一指还是成了阶下囚,这都是命数,第三种就有些可怕了,这种人天生六指,长了一张佛脸,命途坎坷不平,稍不留神就有英年早逝的可能,但是所有的东西这种人学起来毫不费力,是天生的鬼才,所以说老天爷是公平的。
天生六指,生不如死这句话就是说的这种人,牧平恰恰就是。
“您早些年对我说的劫终于来了。”牧平淡淡的说道。
“是什么劫?”
“衰老病。”牧平抿着嘴唇说出了一句话。
然后他慢慢拉开了右手手臂,整条手臂看上去像是枯树枝一般布满了老年斑,可怕至极,如果仔细看去牧平的脸上也长了些许皱纹,这种情况万万不应该在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身上出现。
“上天是公平的。”李秀才叹了口气。
别人不知道,他和张千倌可最是清楚这个少年这几年来做了什么大事,光是下墓就已经下了不少于百次,无一失手,这种消息不论是谁都听到都会感到深深的忌惮。
而且,这个少年的身手恐怕不会比吕幽差多少,否则奇门仅存的几个童子不会答应他出山的。
李秀才说道:“牧平,单单是你欺师灭祖这件事我就不能帮你,就算抛开这件事不谈,你也要慢慢排队才是。”
听了李秀才的话,牧平咬了咬牙,从怀里拿出了一枚古朴的玉牌。
如果白舒在这里肯定能够看出来这块玉牌和他手中的葬鬼令一模一样。
“伏鬼令!你还敢把老徐的东西拿出来!”李秀才猛的一拍桌子面色铁青。
“这伏鬼令是当初师爷亲手交给我的,他说过无论是谁拿着这块令牌,您见了都会搭救是不是?”
李秀才看着这块玉牌回想起了往事,当初他和徐明州在一次出行中,去过搬山一脉的土地,有幸见过一次葬鬼令在岩石上的拓印,以他们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这搬山一脉信物的不凡,于是徐明州便以相同材质做了一块,取名叫做伏鬼令,但是还是有瑕疵,后来他们被人追杀,徐明州拼死救了李秀才一命,所以李秀才便许下了这个承诺。
李秀才接过玉牌,摸了摸上面繁琐的花纹,花纹上面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痕,这就代表了这东西是一块失败品,不过这却是李秀才一个天大的人情。
他正在思索之间,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吵闹之声,谷雨皱了皱眉头,说道:“陈家的人又来捣乱了。”
张千倌听闻,笑道:“可是狴犴陈家?”
“是,陈家当初以情报闻名南北方,衰败以后就剩下了他家那个半死不活的老东西撑着,陈家这条主脉的小辈不止一次来让我帮陈山河改命,但是那个老东西已经活到了头,便是神仙都无计可施,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李秀才摇头叹息。
“那你把事情说明白不就好了。”
“好个屁,陈家主脉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头倔驴,好说歹说都不听,而且功夫比谷雨还要高一些,我念及早些年的旧情就一直闭门不出,谁想到还越来越厉害了!”
这番话听的张千倌脸上的阴霾之色越来越浓重,这要是把李秀才换成他,陈家恐怕早就没了。
李秀才还在絮叨着么,一个穿着夹克的年轻人就带人闯了进来,张千倌扫了一眼他的拳峰,就确定了他练家子的身份。
那个年轻人走进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牧平愣了一下,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大大咧咧的说道:“李老爷子,我爷爷的事情您到底考虑好了没有。”
“臭小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李秀才气的胡子都吹了起来。
他身边的谷雨更是做势要开打,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的牧平忽然说了一句:“滚出去!”
“你说什么?”陈家的年轻人有点懵,他甚至怀疑这个小子脑子有问题。
他陈平江虽然生在衰败的陈家,但是天赋好到了没边,不论是功夫还是搜集情报做的比他父亲还要强,多少人都把他当做了复兴陈家的希望,但是面前的这个小子却让他滚出去,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我说让你滚出去!”牧平又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和他正对着。
看着比自己要矮上一头的牧平,陈家的年轻人心里居然生出了一丝恐惧之感。
他定了定神,说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
“滚!”牧平一拳轰在了他的胸膛上。
陈家的年轻人顿时觉得像被火车撞了一般,身子直接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你……”,他抬起手指指向了牧平,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因为鲜血已经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
陈家的人全都呆滞了,就连张千倌和李秀才都有些坐不住了,这个少年究竟有多恐怖的实力才能打出如此恐怖的一拳。
陈家人离开后,牧平依旧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李秀才轻捋胡须,眼神却瞥向了张千倌。
看着他的神态,张千倌哑然失笑,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李秀才看中了这个小子的实力,想让张千倌说句好话,然后得一个免费的人情。
但是在这点上,李秀才似乎就小瞧张千倌了,他走南闯北几十年什么样的天才人物没有见过,三十年前江湖上的高手犹如过江之鲫,层出不穷,但是最后坐稳南北方六大高手的不还是只有他们六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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