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跟他刚才在石壁上看到的壁画很相似。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凡生生之类,死后均入地狱,其魂都交由你管辖,以其生前所犯之罪孽,生杀处治,亦由你决断。如今三千年任期已满,念在你政绩斐然,再入六道之前,可许你一个心愿。你,想要什么?”
难道他还没死?
那程杭在哪?
景珏顿时对眼前的纪录片失去了兴趣,正要起身寻找离开的方式,忽然听见自己的声音响彻整个观影厅:“我要一个人。”
“!!!”
景珏脊背一僵,猛地回头望向大荧幕!
那威严的声音似乎也惊讶了一瞬,“你功德深厚,再世为人,必然福运绵长,若是要个好的出身,便是想当人间帝王也不是不可。而他只是一介孤魂,滞留地府已经是破例……你真的要这么做?”
景珏听到自己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对方的话:“我只要他。”
“……罢了。”威严声音道,“只是你想好,如此一来,三千年功德福运一朝葬送,而地狱恶鬼怨念缠身,此时堕入六道,你与凡魂将再无区别。”
镜头往下,主角似乎跪了下来,语气平静而坚定:“谢大帝。”
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倒映出他的面容。
是景珏自己的脸!
不等他反应,那声音又道:“你去罢……记住,他仍旧只是一介孤魂,寄托于你而生,若离了你太久,便会死。”
景珏心神巨震,根本无法思考,这时忽然听见影片之外的声音:“我要走了。等景珏醒过来,你好好照顾他,别让他来找我。”
是程杭。
相恋多年,景珏比程杭想的还要了解他,几乎瞬间就知道他为什么要走。
也正因为如此,他知道程杭这一走,轻易不会被人劝回来!
想到刚才那个威严声音说的话,景珏脸色一变,顿时将思绪拉回现实,再也顾不上眼前的情况,扭头就往来时的门口跑去。
然而门却是锁上的。
景珏想也不想就开始撞门。
外界的声音还在继续:“……啊?走、走去哪儿?为什么不让他找啊?不是……你到底要干嘛?”
“没时间解释了。等他醒了你告诉他,说是我让你这样做的,他不会怪你。”
笨蛋!你敢走试试看!
景珏心急如焚,用尽所有力气一冲,终于撞开了大门,然而打开门却发现外头还是一片漆黑,弥漫着诡异的黑色雾气。
他正要往外走,被撞脱落的门把手往前猛冲了一段,却没有向下掉落,而是直直往前飞出去,直到消失在雾气中。
这个观影厅像是伫立在虚空中,四周没有任何支撑,也没有其他东西的存在。
到底要怎么出去!
外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辨不清方向,景珏听见开门的声音。
“师父,你醒啦?这是要去哪儿?”
紧接着一阵嘈杂,岑元九急切地大喊:“程杭!”
景珏一瞬间眼睛都红了,整个人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朝一个方向大吼:“程杭!你给我回来!!”
“轰——”
身后观影厅崩裂,空间轰然倒塌,景珏不顾一切冲出去,眼前猛地一亮!
--
病房里。
景珏猛地睁开眼睛,起身正要出去追人,却感觉自己身上特别重,低头一看才发现程杭躺在自己怀里,双眼紧闭。
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瞬间击中了他,景珏抬手摸到程杭的颈侧,感受着手底下强劲有力的脉搏,几乎喜极而泣。
只是程杭为什么还没醒?
这时身旁一阵阴风吹起,一黑一白两个鬼影出现在床侧,黑无常挺直脊背报告:“老大,我们把他抓起来了!”
“……”
景珏脸色一沉,白无常立即杵了搭档一下,忙说道:“不不不不是抓,是帮您拦下来了!您赶紧亲他一下,亲一下就醒了!”
景珏:“……”
程杭在虚无的空间里转悠了半天,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感觉额上一暖,刚才怎么都破不开的空间瞬间就不见了,睁开眼,自己竟然躺在景珏怀里,景珏正眼睛通红地望着他。
“你醒了?”
程杭愣了下,随即想起景珏昏迷是因为什么,脸色一变,立即就想起身跑路。
谁知他那无往不利的巨力也不见了,被昏睡刚醒的景珏牢牢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景珏红着眼睛死死盯住他,声音低哑得吓人:“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
程杭心头一颤,“可是……”
“没有可是!”景珏厉声打断他,随即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顿了顿,语气软和下来,“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保证。”
程杭还有些犹豫,景珏脑海里的记忆却渐渐开始回笼。
加班、雨夜、争吵、冷战……
工作结束后他带着惊喜回家,先行道歉将人哄好,然后丢到床上,疯狂地纠缠,直到他道歉求饶,重归于好。
相恋第十年,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爆发的日常,双方都习惯了这种发泄方式。
直到那天……
又是一次冷战,终于结束忙碌的工作后,他去花店买了程杭最喜欢的红色月季,和早就预订好的蛋糕,却在家门口遇见了程杭的养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