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走到我面前,“上次见到外来者,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个人也和你一样,有着问不完的问题。”
他呵呵笑了笑,像是提起一位熟悉的人。
“请问,那个人还在这个城镇吗?”
听到还有和自己一样境遇的人,让我产生了些许安心感。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见见他。
但是已经那么长时间过去了......
主教咪起眼睛,看向远方。
“他的话,应该已经不再这个世上了.”
“那,那个人,果然也是做了冒险者?”
“是的,那时候我也还没像现在一样悠闲,也在一支冒险队伍里。”
他摆摆手,“别管老头子的往事了,姑娘。我得走了,如果这个年轻人醒了,替我转告他两点。”
“啊,是!请说!”我跑到墙角桌子边,拉开抽屉。
纸笔.....纸,好都有了。
“三天内不要剧烈活动,不准喝酒。”他说,
“还有忠告,既然执行任务就好好穿盔甲,不然迟早当场送命。”
“哈......这个嘛,他毕竟是狂战士,穿盔甲可能不是他的——”
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为什么狂战士们都要**,应该是因为传统什么的?
“狂战士?”他皱起眉头,“那是什么?”
哎?
“哎呀哎呀,是他让你这么叫的吗?”柜员姐姐用手扶着脸,低头望着还在昏迷的莫西干头。
仔细回忆一下,本人好像没有说过。
可是......哎哎哎?怎么看都是狂战士吧,是我自己搞错了?
“醒过来之后,好好劝他,孩子。”他留下这句话后转身向门口出去。“哪怕是为了你自己。”
又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从背后传来了呻吟声。
“你醒了吗?”
我放下手中的冒险者卡片,从凳子上回过头。
“......在协会吗?”
“只需要盯着墙面,就能把握这里的位置?你肯定是这的常吧。”
像是经常去医务室的不良学生一样。
“身体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还痛?”
“啊啊,那两个位置还有点痒。——现在几点了?”
阳光已经从窗户里斜照进来,把浅色和墙面染成金色。
“六点三十五分。”我抬头看着挂钟。
“居然睡了那么久,我得走了。”
他听到我的回答后,从床上猛的坐起来,一把抓过靴子,把光着的脚套了进去。
“啊,稍等一下——”
“啊?”
我得说点什么....对了。
“那个......任务报酬啦!报酬!”我把从柜台姐姐那里收到的钱袋放在桌上。
南郊农村的欧贝克先生说什么也要再追加200奥罗,
因为是为了解决农村的危机而受伤的。
尽管柜台姐姐已经明确拒绝了他,还是在出门后拉住我,硬放到我的手上。
“醒了之后帮我给他。”他是这么嘱咐我的。
“这是你的一半。”
“喔喔,谢了!”他的眉毛舒展开咧开嘴,朝我露出大大的微笑。“明天可以去下个地方了。”
“哎,要走了吗?”
“毕竟这里没什么像样的工作了。”
“嗯......”我点点头。送走欧贝克先生后返回的路上,我朝任务板上瞥过一眼。就连那个有点奇怪的下水道疏通任务也被人接走了。
“不要喝酒,还有剧烈运动哦。”我想起了大主教的话。
“嗬嗬,没想到原来是修女型的角色啊。”
什么跟什么啊。
“是给你看病的大主教让我转告的!还有,叫你以后不要不穿装备就出门啦!”我抄着手走到他面前,“不是狂战士野蛮人什么的干嘛裸着上身做这种打扮啦!”
“哈?狂战士,野蛮人?那是什么玩意啊,听起来真可笑。”
听起来可笑不可笑我不清楚,但是看起来就是你这样的啊!
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狂战士这个职业,是我自己弄错了。
“可笑的是你啦!干嘛不穿盔甲啊,不是战士嘛!”
“吵死人啦,哎,所以说女人啊~都是死脑筋,”他叹了口气。
“看在报酬的份上,我就耐心给你解释一次好了。”
“呜哇,居然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什么啊,我刚才居然想向他道歉,然后好好感谢他!
“战士为什么穿护甲,懂吗?是为了抗住敌人的打击,比方说一把刀,一把长矛,或者像今天一样:一根尖刺。但是怪物的武器,也随着实力的提升更加锋利,挥舞武器的手臂也变得更加强壮。所以,一直以来近战职业者,挡在敌人前面的战士职业等级越高,穿戴的盔甲就越发厚重。就好象高等级的圣武士,你这个从天而降的外来人土妹子应该有空去王都阿那托勒(anatle)见识一下。如果要我形容一下的话,就算面对面也没法和他对视。”
“可是,你也知道啊,防御力的提升是有极限的。就算是以肉体铸造的铁壁而著称的矮人皇家卫士,也无法正面接下龙的爪击!”
不,我不知道。
不要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啊,我不是猜错了你的职业吗。
就算是有着rpg要素的世界,还是和真正的游戏有差别这点倒是很明白。
“--所以,盔甲这种东西不需要!”他拍了拍胸口。“都是累赘。如果是可以格挡的攻击,就用巨剑格挡,否则就该闪避开。”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实际上根本没行得通吧。
“可是就今天的事来看,如果有穿盔甲的话,或许就不至于被伤的那么厉害了,甚至可能根本没事。”
“这是修行啦,修行!“他说,“再说了,这个任务本来——”
他停下了原本要说的话。
“是的,原本不需要和毒蜂正面对决的,只要点着烟雾,熏上半个小时他们就会搬家。”
柜员姐姐已经跟我说过了。
“对不起,害你受伤了。还有——”我向他弯下腰,任由头发遮住我的脸。
“别讲了,不是在怪你。”
我微微向右偏过头,把他的脸放在视线的中点后,一字一句说出了我的心声。
“前辈,谢谢你保护了我。”
“说什么呢--那个啊”他把脸转到一边,用手来回刮着脸和下巴。“我可是队伍里的战士啊。
”
“嗯,我知道。”
“啧.......”他还是不肯转过头,就这样别扭的站起来,开始往外走。
“那就再见了,外乡人丫头。”他头也不回的向我招了招手。“如果你接下来有机会到阿那托勒,而我还没走的话,说不定真的还能再见呢。”
是吗?据说这个世界很大很大,踏上旅程的人如果不回头,恐怕再见的机会就很渺茫了。这位不穿甲的战士,伴随我完成了第一份冒险者的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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