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放披上衣服走出屋子时,一道轻叱声在头顶上方响起,声音虽然不甚洪亮,但却十分尖锐,好像千万根绒毛般的细针同时扎刺着他的耳膜,又像是指甲划过玻璃的呲啦声,令人心头发麻。
同时一道人影从上方飞扑而下,还没等他看清来者的模样,一股惊人的气劲临身,这道气劲非常诡异,并非自上而下的镇压,而是左右交错,似是有两只无形的巨掌来回地揉搓着他的身体,让人如风中浮萍摇摆,难以立足。
“破!”
齐放一声轻喝,声若惊雷,将削魂蚀骨的魔音一震而碎,接着以指为剑,向上方隔空一刺。
“哧!”
剑气呈螺旋状,飞快地旋转着,发出“滋滋”的裂空声音,向来者疾射而去,那诡异密布的交错气劲,在这道剑气前,惝如山间轻风,无法撼动其分毫。
这也就是齐放,若换了其他一流高手被其偷袭,怕也要挫手不及,吃个大亏。
这时齐放才看清来者,此人生有一头银色长发,发丝四散张扬,如一扇伞布般完全遮住了其身形,只能看到一个娇艳而妖异的面容。
见齐放剑指凌利,此人神色微变,衣裳一振,倏地凭空横移一尺,任剑气从她的发丝间穿过,同时双掌一合。
诡异的气劲骤然一变,齐齐地向齐放挤压而去,使得他的衣袍紧紧地贴在身上。
“哈。”
齐放岿然不动,一道剑气从口中吐出,飞出三尺后突然一分为二,分别刺白发女子的双目,同时手掌一翻,呈托天之势向上拍出,掌劲雄浑刚猛,把此人的长发吹得向上掠去,露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躯。
来者脸色浮现一抹惊骇之色,身体在空中诡异的一扭,以毫厘之差避开他的气剑,但却无法躲不开他这一掌。
“嗖!”
就在齐放要将来者毙于掌下时,一道锋芒无匹的气芒忽然从他的身后斩来,从他的残影中划过。
齐放蓦地身形一闪,出现在丈许之外,转身看去,却见白衣赤足的婠婠站在木屋门口,天魔刃一闪而没地收进衣袖中,轻吐香舌,脸上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笑容,撒娇似地道:“齐郎,梅姨从小抚养婠婠长大,人家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受伤。齐郎是男子汉大丈夫,肯定不会跟人家一般见识哩。”
婠婠的撒娇攻势很少有男人能够抵挡,齐放只能无奈地叹口气,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办,看在你的面子上,就饶过她这一次。”
婠婠笑嘻嘻地道:“我就知道齐郎对婠婠最好了。”
来者正是祝玉妍座下四魅之一,银发艳魅旦梅,此时她已经落到婠婠身边,向婠婠一瞥,脸色顿时一变,她只一眼便看出婠婠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不禁惊呼出声:“婠儿你的元阴……”
婠婠收起笑容,神色淡漠地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我自会处理。”
“是。”
旦梅应了一声,这是婠婠的情劫,外人根本无法插手。
她又深深地看着齐放一眼,像是要把他的样子牢牢记住,然后身形一闪地飞入林中。
……
汉水以北的平原上,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辆沿着马路悠闲地“嗒嗒”前行。
车厢里。
婠婠像女仆一样跪坐在齐放身后,殷勤地替他捏肩,娇声道:“齐郎,不要生气了么,大不了以后人家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齐放眼皮一抬地看了她一眼,爱搭不理地道:“真的吗?”
婠婠点头道:“人家从来都不骗人。”
齐放心里翻个白眼,世上有不骗人的小妖女吗,相信你这句话的人,坟头上的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哼。”
齐放哼了一声,眼珠一转,嘴巴贴在她的耳垂边,小声道:“想让我原谅你也不是不行,只要……”
婠婠闻言不禁“啊”了一声,小嘴张成“”形,结结巴巴地道:“马……马……振……”
“是谁刚说什么都依我,不行就算了。”齐放哼道。
“人家答应你就是了。”婠婠嘤咛一声,一脸娇羞地咬了嘴唇,暇飞双颊,明艳动人。
半个时辰后。
婠婠像一滩软泥似的依在他的怀里,齐放则是一脸神清气爽,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慢慢悠悠地沿道而行。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七八匹骏马旋风般地向他们冲来,马背上是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的大汉。
为首之人大声喝道:“我乃‘寸草不生’向霸天向爷手下第一大将,留下马匹、钱财和女人,可以饶你不死。”
“真是扫兴。”齐放眉头不由一皱。
……
两日后,齐放和婠婠抵达襄阳,在此期间,他们遇到了数支盗匪,有的是有组织有靠山的匪寇,有的是自发组成的零散强盗团伙。
但不论是何出身,但已经化成一坟黄土。
婠婠乃是人间绝色,有倾城之姿,再加上天魔功附予独特而神秘气质,使其魅力成倍翻升,所有见到她容颜的男人,无不为之倾倒,所过之处,人人瞩目发呆,像是失了魂一样,就连把守城门的士兵都忘记向他们收进门税。
进城后,两人往家香楼行去。
家香楼是襄阳城最大的一家酒楼,位于贯通南北城主的主道之上,挂在门额上已经被油烟薰得发黑的牌匾显示出此楼已经有些年头,但“香家楼”三个金色大字却依然灿亮。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长街古朴,屋舍鳞次栉比,道上人车往来,一片太平热闹景象,差点使人忘记外间的烽烟险恶。
家香楼共分上、中、下三层,上层全是贵宾厢房,只接待熟或者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无名小辈花再多的钱也休想上去。
齐放和婠婠来到家香楼前,正准备进门时,旁边忽然蹿出来五个高高矮矮,胖瘦不一的汉子,几人的年龄介乎三十到四十之间,均穿着一式黑色劲装,襟口袖着梅花标志,身上透着狠辣凶悍的气息,显然绝非善辈。
“站住!”
五人将他们围住,目光落在婠婠身上时,尽显痴迷之色。
其中一位使刀的高瘦汉子冲着齐放冷喝道:“本人梅花门门主古乐,小子,识相的就赶紧滚蛋,否则休怪老子刀下无情。”
齐放不由的叹口气,道:“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这种不长眼的货色,哎,你可真是个祸水。”
偏偏婠婠还火上浇油,可怜兮兮地躲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衣角道:“夫君,奴家好怕。”
听到婠婠的声音,其中一人连兵刃都拿不紧,单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古乐两眼放光,银笑道:“小娘子不要怕,大爷疼你。”
“找死。”
齐放神色一冷,正准备结束他们可怜的生命时,一道暴喝声从街道对面传来。
“滚开,这两位是我们帮主的贵,谁敢无理。”
齐放转身看去,却见一胖一瘦两个汉子从街道对方快步走来。
胖的那个体型肥大,年纪在三十许间,背上负着一根漆黑沉重的长铁根。此人生就一副大脸盘、鼓下巴、眼神锐利得似两团鬼火,脸上带着狰狞可怖的霸气,予人一种非常不好惹的模样。
瘦子比他年轻了几年,体型匀称修长,长得颇为漂亮,神态自负,兵器是一对金银短枪。
梅花门的五人看到来者,身体不由一震,脸上露出卑微之色,颤声道:“金爷,凌爷……”
胖瘦二人却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齐放和婠婠身前,躬身抱拳道:“在下金波、凌风,我们帮主有请两位赴宴。”
齐放眉头一挑,道:“‘胖煞’金波,‘金银枪’凌风,你们帮主是汉水帮龙头,‘双刀’钱独关?”
金波恭声道:“正是。”
齐放微微点头,道:“前面带路。”
“两位,请!”
金波和凌风抬手虚引,领着两人向城中走去。
等他们二人走后,梅花门的五人忽然七孔流血地倒在地上,却是不知何时中了婠婠的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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