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厉霄忽然在厅内提到疯毒一事,她心里慌乱的很。若是叫陛下觉察出什么来,还得要有秦相做靠山才行,她当年做贵妃的时候能在皇宫里跟皇后对立,就是因为有秦相在,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秦相倒了事情会怎么样。
“不过是气急攻心,娘娘不必担忧。”
太医提笔写房子,皇后心里略略镇定,道:“今日你给宋颂诊脉,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话。”太医低声道:“的确是喜脉。”
皇后咬住了牙,道:“这怎么可能呢?”
“臣倒是有些想法。”
“快说来听听!”
“臣当年曾经在妙手门学过医术,门内大师兄曾经研究过生子圣药……不过当年他因为钻研的过于偏门,拿师父性命练手,最终遭遇了师门反杀,人坠了悬崖,生死不明。”
“你怀疑他还活着?”
“这只是臣的猜测。”
那太医看着年轻有为,又生的十分俊俏,神色之间带着几分温和与恭敬,皇后细眉微颦,道:“今日之事……”
“当时那种情况,下官实在不敢撒谎,便是随随便便城内任何一个大夫,也都能诊出喜脉,请娘娘恕罪!”
皇后顿了顿,道:“你只是说了实话,何罪之有。”
她将目光从太医面上收回,心情略有几分沉重。
秦相自己自然是没有那么多钱,但他如今健在,底下的两个儿子便都未曾分家。秦家有两子两女,皇后是大姐,按照家规,虽然排序仍在,可府内已经无她家业,故而秦宁为嫡长子,老四秦安则为嫡次子。
这次输出去的钱不是小数目,只怕秦安的那位娘子不一定能咽下这口气。
要说这整个府里,敢跟皇后呛声的,也就是这位荣王的老来女了,荣王虽然与宏仁并无亲戚关系,可对今上却有扶持之恩,去世之后将孤女托付给宏仁皇帝,他一直视如己出,当年嫁给秦安,也是因为两人情投意合,由陛下亲自指婚,她性格泼辣,又有一身好武艺,是个讲理,但却不肯吃亏的主儿。
这些年来外头的生意也多是她亲自跟着跑,
她想完,就陡然听到走廊上传来沉稳而迅疾的脚步声,不是秦宁,门前一抹红色裙摆映入眼帘,果然是荣乐郡主徐寇。
她一见皇后,张嘴便道:“哟,我说这院子里的金元宝怎么插了翅膀往外飞,原来是散财国母到了。”
皇后隐忍道:“父亲还在昏睡,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徐寇冷笑一声,秦安跟在她身后叹着气,走过来拦着皇后,道:“当时我拿钱给大哥的时候阿寇就觉得荒唐,但也都依了我,如今那么多钱都飞了……她定然是生气的。”
皇后道:“此事确实是本宫失策,牵连了秦家……由着她说便是。”
她起身走出去,徐寇站在廊下,听到她的动静就冷笑了一声:“我早先就与父亲说过,平王府敢传出这样的言论,一定会有应对之法,得知太师府突然下注,就猜测这是不是在下套给相府,我苦口婆心生怕相府中了圈套,姐姐倒是好,一句话就让父亲改了主意,活像我一开始说的都是放屁!”
皇后沉默着,徐寇却压不住火气,扭头怒道:“怎么?你没话说?你看看现在秦家成了什么样子?你到底要怎么才能罢手,你已经是国母了,你的儿子也已经是太子了!非要把厉霄逼死你才甘心是不是?你的野心怎么就那么大?你就那么容不下他?”
皇后终于开口:“你这话逾矩了。”
“逾矩?”徐寇嘴角上扬,一脸讽刺:“就因为你的太子殿下,全家都唯你马首是鞍,不惜倾家荡产给你铺路,所有人都甘之如饴,甚至不惜抛弃三姐和她的儿子!如今连父亲都病倒了……你是不是要把你亲爹的性命当做棋子搭进去啊?”
“徐寇!”皇后终于变了脸色,徐寇却完全不惧,她泰然迎上皇后的眼神,甚至比她更为锋利:“你凶什么?别人不知道三姐儿是怎么疯的,我们家里谁不清清楚楚,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要了,甚至亲爹估计都要搭进去性命,还要跟我这个弟妹讲什么情面?你有什么话不能说?憋着干什么?你说啊。都说三姐儿娇蛮成性,我倒觉得你才是最刁蛮的那个……三姐儿跟你这蛇蝎妇人比起来,撒泼都还挺可爱的。”
皇后捏紧手指,脸色紧绷,徐寇道:“看你这样是准备任由我怎么说都不肯开口了,那我就警告你,你怎么利用其它人我不管,但你要是胆敢把主意打到秦安和我儿子身上……我一定会活剥了你!”
她昂首挺胸,身边却忽然传来皇后的轻笑:“我不过用了些我一开始赠给秦安的东西,弟妹何须发那么大的火气?”
徐寇脚步微微一顿,心里隐隐有些疑惑,但这并不能让她露出一丝怯意,她甚至还阴阳怪气的回赠了两句:“我倒是不知道,三姐儿的性命是你给的,哇……难不成父亲的性命也是大姐姐给的?天爷,这可真是乱了套了。”
“你……!”
徐寇矫揉做作的嗤笑了一声,又阴沉着脸走向了秦安,秦安几乎不敢与她对视,却还是被她一个眼神给带走了。
晚些时候,太师府将金子尽数运回了王府,宋颂披着斗篷高高兴兴的跑来了库房,一手拿着好几个金元宝,兴奋道:“这下好了,日后殿下再养兵,就不怕没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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