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莎努努嘴,笑得一脸狡黠:“可是现在你手里也拿了一个。”她觉得路海遥不必要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小事。
路海遥狠狠的咬碎了冰花,牵起她说:“走走走,回去把钱给人家。摊主小哥挣钱辛苦,说不定要养家糊口,我们不能白吃人东西。”她淳淳教诲,希望梅丽莎能够建立良好的价值观。她从小被关在监狱里,整天就混在一堆奇形怪状的犯人中间。可能没有收到过教育。想想还有点可怜。
路海遥越发坚定了想要教育梅丽莎的责任,结果等他们走到路口,忽然感觉到身后的行人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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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海遥回过头,阳光从高耸的墙面落下一层阴影。阴影忽然动了。黑色的影子逐渐凝聚成人的轮廓。只是看不清脸。只有剪影的边缘和阳光构成两个截然不同的正反面。他站在阴影下,安静的呼吸声都感觉不到。如同石雕的雕塑。和这城中任何一座建筑融为一体,轮廓流露出的肃穆和冷硬的气息包裹住全身。打个照面的功夫,那股威胁和压迫感就席卷而来。
路海遥毛骨悚然。她环顾四周,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跟在他们身后的。
而她还没发觉。身后的梅丽莎反应更大,她冲到路海遥的面前,弯下腰,用进攻的姿势面对来人。她嘴角裂开。露出野兽一样的犬牙。准确来说是獠牙。和她的不同。梅丽莎的牙齿更长一些,只有最外侧两颗牙抵着嘴唇。威胁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
这才是她发怒的样子,眼睛里也闪烁着复杂的色差,瞳孔在扩散。直到眼白填充满整个眼球,呈现出的样貌已经完全和人类不一样了。隔得这么近的位置,能看到她微微发抖的手臂在勉力支撑着自己。
“不对,他们怎么找来的。”
路海遥看到对方身上的穿着,大脑像是被敲了个闷棍。嗡鸣的声音在脑内回荡,延绵不绝。她拧过头,询问的看着梅丽莎,然而她也是相当疑惑。只焦急的低喊:
“你…你快跑吧,他们要把我抓回去。”
她虽然这么说,进攻的姿势仍旧未变。路海遥回头跟着着急,她环顾四周,眼下要紧时刻,四周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消失了。再一看那个雕塑男人。他拉下兜帽。从阴影里走出来。首先看到的不是人脸。而是被阳光点亮的金色绣纹。随着他一身白袍而璀璨生辉。他的嘴里念道:“主啊,您的光辉,将成为罪人枷锁。”
他上前。脚下立即生长出一圈光束。将两人身后的路堵死。
“主啊,请告诉我世间的罪恶如何洗清。”
他的目光淡然,脚步不慌不忙。随着他的低语。路海遥深知不妙。她伸手去抓那些光束,可当她碰到那曙光,一缕青烟就从她指间缓缓的冒出来,就像被硫酸之类的物质腐蚀了一样,原本长好的手臂又出现了不断蔓延的焦黑….
“好痛。”这次是真的感觉到痛。像针扎,密集而沉重的向她的神经发出了挑战。
此时黑雾不在,她忽然心里不安起来。
在监牢里经历过的几次战斗,黑雾跟在她身边出谋划策。她不知道自己都开始依赖这种感觉了。他一直想要杀了她。这点路海遥非常清楚,哪怕暂时杀不了她,退而求其次,他也想用各种方式欺诈她。
两人(黑雾勉强算个人)认识不久,已经经过了数次的交锋。可能是因为一开始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到后面发现无论如何也弄不死她以后,黑雾的态度又和颜悦色起来。关系这才慢慢缓和。
在长远利益的包容下,他能容忍对方占据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容器。路海遥缺乏的正是他所了解的那些大陆常识。就比如现在。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段找到了她们。心里格外惴惴不安。
“梅丽莎”她低声开口:“这些光柱对你有影响吗?”
梅丽莎听到她的话,微微一愣。转过来不可置信:“你…你还没跑?”她的注意力移到了路海遥的手臂上,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什么。随着她们的交谈声,四周的光柱逐渐密集。此时再也难以摆脱了。
如果刚才梅丽莎让她跑,路海遥真的扔下她。那么她就会成为这场对峙的焦点,她就能趁对方对付路海遥的时机逃跑。打着这个主意。真对上路海遥无辜的脸,梅丽莎心里微堵。同时又感觉到莫名的烦躁。她生气的大吼:
”让你不跑,好!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路海遥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脾气。刚要解释,对面忽然射来一道光箭。箭矢朝着她的额头正对而来。躲闪不及。就看到一个光点顷刻见落入她的眉心。那带着烟花般的光点箭羽在她视线中,成了朵旋转的银色玫瑰。
路海遥失去意识的片刻,脑海里魔幻的回荡着:“真不愧是神职,杀个人都这么璀璨金煌。”
那支箭矢漂亮,却也是杀人利器。它的威力真的就像玫瑰那样,锐利,锋芒毕露。和之前的光柱不同,这是具有指向性。而它唯一的目标。就是路海遥。
她感觉到头脑随着箭矢刺入眉心而变得模糊起来。双脚顷刻失去控制的半跪在地面上,她看到梅丽莎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惊恐。紧接着,下一只箭矢就朝她射去。但不是眉心。而是她的胸口位置。恶魔的弱点并不是心脏,那个神职人员并没有下死手。
也是,梅丽莎一直被关在监牢里,那些教会的人员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想来也是有缘故的。
路海遥正想着,耳边忽然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你怎么样了?”
她听出那是梅丽莎的声音,天呐,这孩子肯定被吓到了。她想要睁开眼睛。只是身体却无法听从指挥。只能软趴趴的倒在地上活像一坨史莱姆。而且毫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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