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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小气鬼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开口常笑,笑世上可笑之人。
    要想活得自在,那就得佛性。
    听闻人间这句话后,遂想问,鬼能佛吗?
    可能佛会说,你不归我管……
    话说,不知是不是上天也见不得遂这母鬼祸祸帅气的人类青年,在同张宣仪名正言顺勾搭上后没几天,她就接了一个差事……
    一个稍稍有些棘手的差事。
    从交接差事的引者同僚叙说中,遂便发觉这回的差事,似是有意继承闷死鬼老兄周出奇的风范,依旧有些奇葩。
    但此时还未与此次差事的不甘亡魂接触到的她,仅仅是发觉而已。
    了解需要追回的鬼的死因后,她就开始沉默,而后才感叹,又是一个人才离世。
    说说世人多小气,气死自己为街巷笑谈。
    继周出奇闷死自己后,一位气性大的中年大叔,上门找到别人吵架……把自己气死了。
    没错,这位已经到了养生年纪,本该煲汤,泡脚,喝枸杞茶,与红枣人参百合何首乌三七等物结伴的叔叔,就因为对门家的狗在自家门前叫得大声了些,便扔了遥控板上门去找到人家吵架。
    说来也是命也,对门狗的男主人就是气死鬼叔叔的死对头。
    死对头,到死都是对头。
    他与死对头叫啥建国的,双方一开门,礼貌说了你好之后,就开始论理。
    掰了手指算那狗叫了几次,该不该叫,狗凭什么不叫,我的狗你凭什么不让它叫,你的狗凭什么在我家门口叫,我的狗就路过吠了一声儿,它喊你儿子了?它儿子在我家对门,管不好狗爹,也不是个好东西……
    气死鬼叔叔被气死事发当日,作为被句句提起的犯事狗本狗,狗貌似很无辜。
    不知道气汹汹堵过道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方人就因为自己忘情嚎了一声,它哼唧着,焦急在原地转圈。
    而后无法,它便躲远了去,趴在地上,有气无力望着激烈争吵的一群人。
    以气死鬼叔叔与建国兄为头的双方人反复纠缠掰扯,后又把对方已进棺材板的父母无辜拉出来溜了一圈儿,也没能把对错没争出来。
    一激动就紧张,一紧张就结巴,因激动紧张就结巴的气死鬼老兄自然没能敌得过能说会道的建国兄弟。
    于是,气死鬼叔叔完败。
    上门争理却反把自己气得不行,回家后,被反骂找茬的气死鬼叔叔忽然昏倒在厕所,很快便在家人的惊慌哭喊下,一命呜呼也。
    话说回这人被气死这事,就连交接差事的引者老兄在陈述完此次亡魂执念的前因后果后,都颇为沉重拍了拍遂的肩。
    “咳,虽然大家伙都说,你是我们无间最闲得慌的一个鬼,可我能知道,成天和这些个脑子搭错筋的人打交道也不容易。”
    于是……
    “遂呀,辛苦你了。”
    当了鬼差这些年,遂也了然了人性,这人性说的是很简单的喜怒哀乐与行为之间的关联。
    她心里自然也有点清楚,能把自己气死的人指定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物,只是当时未全明了引者老兄为何如此感慨,也没想过这个不好相处究竟到什么程度,她只当对方是气。
    所以,按照套规矩,她也需得气气才说得过去。
    “哎呀,应该的……”
    又听闻谦虚有助于集体和谐,作为无间骨干级人物,她自然得起良好作用,短短时间乱糟糟想了这些后,她哂笑,同也气回应,“哪有哪有,大家都一样辛苦。”
    而后,遂飘出无间,刚巧在无间道上,看见了在半斤铺子门前打滚撒泼的清东明子……
    这厮还没过得去心头那关,仍在骂着陆半斤凉薄无情。
    已经是很平常的一幕,可看见清东明子蛮横无理的模样,遂还是无法控制,心里某根弦咯噔一声颤了一下。
    清东明子此时的模样,和那些不讲理一不高兴就躺地上耍赖骂人的老人有什么区别?
    想一想,其实没区别。
    清东明子现在的样子就是那些人年轻时的样子,那些人的样子很有可能就是清东明子老了以后的样子,而清东明子,和遂这回所接差事的气死鬼,应该就是一个样子。
    所以,她这回需得拿下的目标是老年版的清东明子……
    突然反应过来这回差事的大叔肯定会很难办,此行多坎坷,觉得自己最近变懒散是同清东明子混多了的遂决心改变自己。
    在此之前,她冷冷看向了半斤铺子外,那个躺地上的耍赖的泼皮。
    下一瞬,清东明子便被不知身份的黑影一脚踹飞贴在了半斤铺子门上,费力动了动手指,他口齿不清恨恨囔囔,“哪个扒皮的踹老子!!背后下黑手算什么男人,有本事晚上约起干一架!!”
    毛都没看见一根儿,他哪知,踹自己的压根就不是男人。
    但清东明子知道,踹自己一定是无间这群缺心眼的光棍男引者。
    于是,遂一脚踹了,衣袖不带走一点点风便走了,可苦了无间男同僚,为她背锅,日日被清东明子骚扰。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踹了躺地上的清东明子一脚出了气,遂这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状态,让自己回到以前做差事那种一丝不苟公事公办的冷面铁血。
    她来到了目的地,位于首都外环的某小区,见到了这回的目标,把自己气死的老年版清东明子——胡必。
    就这样,遂同胡必说明了身份来意后,便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听他咒骂就住在自家对门的仇家——同他一样年纪的一个糟老头子。
    胡必,何必。
    这厮人不顺名儿意,气性大得很。
    以相观人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气大伤身,男人伤肾,女人变丑,长期下来,容貌会给人一种愁苦狭隘的感觉。
    胡必成长的年代刚好处于这个国家极度压抑的时期,外敌虎视眈眈,自己却险些把自己逼入绝地。
    那个时期的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劳动光荣,读书无用,狠吃一碗饭憋足了劲儿下地干活才是最实在。
    惠及不了生活的都是浪费时间,吃饱才是前进的动力。
    在这样粗糙的环境下,人们喜欢爽快的,细声细语含蓄,只当你是上不了台面,好欺负的老实人。
    上山下乡闹腾,时间长了身上自然带了股蛮劲儿,大声嚷嚷为自己控诉,比苦苦哀求有作用。
    不讲理的人多了,动手比讲道理实在。
    年轻时如此过来,到了老了,习惯已经改不去。
    胡必,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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