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信任,它得多重要。
十连微点头,忽无力后退一步靠着了墙上。
本就重伤未愈,这回动用了一点点法力,碰了忌讳,体内气息不受管束四下乱撞,让她身体承受不过来。
背后传来丝丝凉意,她闭上眼,调整了一下体内乱撞的气息,不适感才这缓和了一些。
见她难受,宏盛式拖着她的手,把她背在了背上,“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受伤了。”
十连微摇头,安慰宏盛式,可说话有气无力,还是能听出虚弱,“没有,只是有点饿,有点累,有有点困了。”
没了精神,这妮子倒是凶不起来了。
之后,众人几次三番围追堵截,却被宏盛式拦了下来。
其中,还得感谢一个一直把宏盛式当重点对象为难……关照的人。
早上五点,天际白蒙蒙,幽昧不明的屋子里,闹钟响了起来。
不知何时趴书桌上睡着的宏盛式揉着麻木无知觉的胳膊靠着了椅背上,仰头望着灯,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凄凉感蔓延整间屋子,就像,被强奸了一样的悲伤。
昨天这么一闹,他的作业没做完……
十连微早早就醒来,瘫床上玩着宏盛式给自己买的球,见宏盛式不高兴,她问,“压力很大吗?”
没立刻回答,也不知是出神还是思考,宏盛式发了一会呆,才点头回应十连微,“有点。”
不过,不止他压力大,所有同学都一样。
就比如妍妍,她妈对她的期望太高,她的压力,比宏盛式大得多。
宏盛式忽缓过神来,急回头,“小十你没事了?”
茫然了一下,十连微打了个哈欠,张开嘴就露出四颗尖牙,“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而后,她便低头不语。
球在手中转着,发出七彩亮光。
人世凶恶,她真正的敌人,可不是六一老道。
东江区高级中学。
风从窗户吹进来,拨乱了一缕刘海正正挡在眉心,因为这缕刘海的装点,此时的宏盛式,看着就像个二傻子。
同觉得宏盛式这样看着有点傻,蹲同桌桌上专心盯着黑板的十连微伸出食指,出于好心帮他把头发撩了回去。
总感觉不对头,同桌坐立不安,“啪”一声放下笔,烦躁挠头,咕哝,“奇了怪……”
正在做卷子的宏盛式抬头看黑板上的题解,听见同桌闹出的动静,他随意瞥了一眼,然后一脸严肃瞪着同桌前面的空处。
十连微,正凑人家面前,与之隔着两厘米的距离盯着人家望呢。
见宏盛式一脸凶相,十连微气呼呼一屁股坐到了他面前,背对着,故意不让他看到黑板。
宏盛式无可奈何摇头,继续做着手上的事,只写了几个字后,他又抬起头,望着十连微的背影,笑了。
“生气了?”
没回应。
“我们小十这么小气?”
十连微猛回头,“你才小气!!”
不敢顶嘴,宏盛式憋笑搅着十连微破烂裙子,连点头。
两个人吵架,得有一个先服软,这样才有助于生活和谐。
十连微扬起下颚“哼”了一声,下一秒骄傲转为委屈,“你最近都好忙,我都不敢打扰你,刚刚我就是看人家脸上有几颗痣,你就这么凶我……”
“那你数清人家脸上有几颗痣了吗?”
纳闷宏盛式望着黑板在叨叨些什么,同桌错愕摸上了自己的脸。
不出所料,紧接着便有一道难掩欣喜的声音传来,“六颗,眼睛上面有一颗好的,嘴巴下面有一颗也是好的,其余都在脸颊上。”
“为什么眼睛和嘴巴上面就是好的?”
作气归作气,可十连微还是怕影响宏盛式学习,她跳到了宏盛式与同桌间的空隙里,仰头望着宏盛式,笑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知道……
“小宏,我知道。”
“啊?”宏盛式与十连微侧头,一脸不明所以看着忽然接话的同桌。
没有冷场,可气氛莫名尴尬起来是怎么回事……
忽略掉这种感觉,同桌神秘,“长嘴巴上的痣代表吃喝不愁,眼睛上是命好。”
同桌一脸期待等待着宏盛式热情的回应,可他听对方淡淡“哦”了一声。
无视同桌脸上霍然转变的失落,他低头,专心看着题。
挠了挠头,同桌也低头做着自己的事。
风吹过此间,高三狗,暂时无话可说。
事情,到这里还没完,暗处,有一双眼盯着这些稚嫩的小羔羊,磨刀霍霍。
教室里所有人都坐得中规中矩,百无聊赖四处张望的同学们都埋头看着书,这份安静,来得太过诡异。
十连微顺着那道隐含血腥的注视看去,一眼便看见有个人脸贴在玻璃窗上,而这个人,她认识。
反应迟钝,十连微眨巴了两下眼睛,紧接着,一道如恶魔般慑人的声音传入所有人耳朵里:“宏盛式,放学到我办公室一趟!!”
高三五班班头老章正站在窗口,悄咪咪观察着“圈”里的小崽子们,欲挑选出一个小崽子,祭奠逝去的青春……很不幸,宏盛式就是那只小崽子。
同桌两耳不闻窗外事,全身心投入学习里去,他这份认真,竟让宏盛式恍惚间都以为,两人刚刚的交谈是错觉……
不服气,宏盛式诘问老章头,明明是两个人讲话,凭什么只为难他一个人。
真悲伤,明明是两个的故事,最后怎落他一人出场。
老章头邪魅一笑,“宏酱,人家是年纪第一呢,你是年纪第几?”
神,这令人无法辩驳,惊天一击,要命的一题,真是让人为难呢~
老章头这是要宏盛式死!!
面对接二连三的压迫,同志们,我们得站起来,举起我们苦命握笔的手,推翻封建主义,推翻资本家的欺压!!
……没有枪杆子,血是热的,肉是软的。
思来想去,还是强不得,所以……
好吧,宏盛式认栽,他承认自己独受老章头宠爱,这次又只逮他一个。
思及此,不得不仰天长叹,吾辈命坎坷。
把头磕在课桌上,十连微斜睨宏盛式,“小宏,你哭什么?”
宏盛式泪眼婆娑,生无可恋,“命苦。”
哭我命苦。
其实,命也不算苦。
至少,在已成定居的绝望中,他还寻得一丝希望。
放课后,宏盛式奉命来到了老章头办公室,并虚心接受了老章头的教诲。
窗外阳光好,耳边嗡嗡回响着老章头狠铁不成钢,狠铜不成万足金的骂声。
见宏盛式被欺负还不能还嘴,护犊子的十连微几次亮出爪子,欲一爪封老章喉,脚迈出,都被宏盛式拦了下来。
“你的学习很好么,我听说你和女同学乱搞男女关系,前几天竟然和社会人士打架。”
这社会人士也是我校学生,怎不见您说。
老章头再次质问,“你学习很好吗?”
不是很好,不过年级第十而已。
这话,宏盛式很硬气的,在心底默默回应。
可章老头也很清楚这一点,“虽然你是年纪第十,可你的成绩和年纪第一相差得远。”
年纪第一,就是刚刚和宏盛式探讨“痣富贵”的那一位。
见老章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宏盛式叹气,望向窗外,看见不远处校门口蹲守着的人,他又叹气。
仇,不死不休。
今日周五,同学们一放学就早早回家去了,学校空无人,夕阳西下,昏黄阳光淡淡撒下,敌人,正蹲在校门口。
可事情没这么糟,望着怒斥自己面红耳赤的老章头,此时此刻,宏盛式爱上了他。
正在兴头上,老章头看见宏盛式一脸笑意,说话的声音不知觉间弱了下来。
“班主任,您知道吗?”
老章头摇头,表示我不想知道。
但宏盛式想说,“我一直都仰慕您。”
嘴角抽搐,老章头看穿全局,“臭小子,说人话!!”
宏盛式挽住老章头的胳膊,弱小可怜,“大佬,我想跟你回家。”
老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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