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所,由于嫌疑人身份特殊,影响极大,警局特意给清东明子与清风两位老兄挤出了两间单间,于是,替鬼背了黑锅,他二人开始了短暂的铁窗泪之旅。
清风坐在小床上,哭丧着脸,不停念:“我还没娶媳妇,我还没给咱家传宗接代呢……”
迷失在娶不了媳妇儿的悲伤中,清风小哥忘了自己杀人罪名成立,那将有一半可能是要被枪毙的事,而,这一半枪毙的可能性就占百分之九十九。
本来就穷,家底就只有一家靠卖辣条挣小学生钱以此维生的小卖部,现在被扣上杀人魔的帽子摘不下来,又穷,又犯罪,他还怎么娶媳妇儿。
过道忽然传来铁链响。
就跟逛街一样,刚被提审完的清东明子夹在前后各两个狱警中间闲步而归。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左右。为了问出想知道的,警局负责海地街七十四号案件的警察全都加班,守在监听室,就听清东明子,清风,两个人说话,可任凭怎么熬,被请喝浓茶的清东明子二人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话。
“我叫清东明子,今年二十四岁,我和我兄弟清风来七十四号楼找鬼玩儿,结果却被鬼玩儿了。怎么死的人我们都不知道,发现的时候,就被你们捉了……”
监听室里探望清东明子的遂点头。
事实是这样的,不过,更贴切的形容应该是被陷害。
“我叫清风,今年二十三岁,无配偶,单身,属小兔子,天蝎座,我喜欢长头发,娃娃脸,笑得可爱的女孩子……”
审讯的干警接连几次呵斥:“打住!!”
“嫌疑人请你严肃一点,我们这里是警局,不是相亲节目。”
“我叫清风,今年二十三。我和我兄弟来找鬼玩儿,鬼太凶了,我们玩儿不过,就被她玩儿了,我们不知道会死人,也不知道那几个人是怎么死的……”
一阵叮叮咣咣铁门被关上后,清东明子一大步跃出,一个飞身便准备趴床上,可他忘了自己手脚被束缚,飞到一半便强行坠地,刚好脸磕床沿,手铐被压在传家宝那地儿。
不能吵闹,安静无声的牢房,响起了凄声尖叫。这惨叫起的突然,落得干脆利落,两秒后,牢房便回归于安静。
两个狱警脚步匆匆走了进来,挨间查看,一切无恙,待路过了清东明子老兄的单间,两个狱警默契一同退回一步,这才看见了趴地上默默泪流的清东明子。
遂忽出现,身影飘摇直接穿过了铁门。她刚从尽头那间的清风那里回来,那孩子已经傻了,不担心自己个名誉尽毁会被一枪嘣死,反而一直在念叨娶媳妇儿的事。
抱着红伞站在角落里,她看着闭眼养息的清东明子,特好奇:“明子,你不怕?”
被两个狱警抬着甩到床上的清东明艰难子翻了个身,平躺着,努力仰头看着站在床头的遂,摊上大事了,他却一脸无畏:“瞧你这话说的,这有什么好怕的。”
迟疑,大约几秒钟,遂支吾回答:“可,明子,我之前是骗你的。”
……
怔住好一会儿,清东明子霍然坐起身,迅疾转身,跪床上直瞪眼看着遂,因刚闻惨叫声赶来的狱警把他的手铐取了,才使得他现在的动作如此流畅帅气。
“天上与人间,没有建设相关接洽的部门,信鬼神的宗教局要处理这事也得拿出你们无罪的证据来。”
“你说你是天上下派守护人间的神人,谁信?”
所以,老兄,别这么拽了,作风低调点,性子和顺点,自求多福吧!
颔首,留下一段话,与一个“保重”的表情后,遂在清东明子恶狠狠扑上来时,飘着退后隐到了墙里,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跪床尾看着遂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后,清东明子突然惊起,双手害怕捂住嘴,在小小牢房里转悠,不停念叨:“不会真完蛋了吧……”
“老子存这么多年钱都没有用怎么办!!”
第二日,八点过左右,警察局上班的时间,意料之中,清东明子与清风二位老兄被提出来审讯。
由于上面高度重视,今个警局开会,表示,全局上下一鼓作气、齐心协力,誓要撬开这两个恶人铁水封死的嘴,给受害者家属及民众一个交代。
但,结果,有些出人预料。
遂抱着红伞坐在围墙边树下的乒乓球台上,头顶透过枝叶洒下来的初辉落满身,她看着睡眼朦胧的清东明子被狱警和两个警察带走,没过几分钟,便是哭红肿了眼的清风小哥哥,抽搭啜泣跟在高大威猛的警察叔叔身后乖巧小步。
虽然表现得很冷淡,但昨个,在清东明子二人被塞入警车后,遂就跑去老妇人神人那里告知了情况,至于该怎么做,那就是神人部门的事了。混惯了无间,遂不大懂人间这些事。
待清东明子与清风这里情况好些后,她就得去解决海地七十四号的事,虽然比从无间出来时想象的麻烦些,需得动用武力强拿下,但,既然是差事,那也得做不是。
想到这些,遂暗自琢磨,敲定一个主意,与清东这老兄合伙做事,是绝对不能有下一回了。
在遂沐浴斑驳阳光深思时,一档案袋遮到了她的头顶。
惊然自己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一瞬间,遂全身毛竖起,红伞开始发光,她侧头看去,见到来人,真的霍然就变了脸色。
“都出太阳了,你怎么还坐这里。”小心用档案袋遮住了落遂身上的阳光,张宣仪一脸担心。
“媳妇儿,万一真晒着你怎么办。”
未回应这话,遂轻轻挥开张宣仪的手,往边上挪,诧异:“老兄,你,伤好了?”
“嗯,睡一天就好了。”
遂:“看过脑子没,是不是出问题了?”
似不懂遂话外意,张宣仪笑眯了眼:“媳妇儿你是不是担心我,”说着,他生态语气转为哀怨,“可你昨天还不管我,自己跑了。”
压下胸口闷气,遂认真地说道:“我有名字,我叫‘遂’,你就这么称呼我就行。”
张宣仪摇头:“不,我还是喜欢叫你媳妇。”
冷冷哼笑一声,遂点头,站直了身子往警局审讯室的方向飘。她离去的方向,飘来不冷不淡一句话:“真傻,去了医院,你居然没去看脑子。”
什么个喜好竟然缠着鬼喊媳妇,如若不是遂自己个知道不认识这个人,她都会认为,自己和他相识,甚至是那种可以有八十集连续剧故事的老相识。
飘过转路口时,遂侧头瞥了一眼张宣仪。
这人身手不简单,一个才短活二十年的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靠近她。想到第一次碰到张宣仪的地方,遂想,她应该知道了张宣仪的身份。于是,她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下次碰见张宣仪,如果他再敢这么轻浮,那就是到了武力压制的时候了!!
被直言骂了,未说话,未纠缠,张宣仪笑看着遂离去的身影,眼中情绪有点多,悲喜皆有,却多是心疼。
出神良久,张宣仪看了看手上的档案袋,叹气,道了一声“烦”,便朝警局办事大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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