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被灭,祭坛被毁,所余教众多各奔东西。
江湖中的风雨被传入市井不过是多了一堆歌颂名门义士的新谈资。
旁人都在高谈阔论那日众门派围攻教顶的场景仿佛亲眼所见,说书人唾沫横飞惊堂木一拍,堂下无数叫好声。
跑堂的伙计见了殷红袖刚想打招呼却又突然顿住,“老板娘,您怎么哭了?”
她呆呆地摸了一把脸,果真一片湿润,默默转过身去擦干眼泪,她强道:“想是被风迷了眼,不碍事……”
见那跑堂伙计正要溜走,她忙出声道:“明日起歇业三月,你们就不用来了,权当给你们放放假,你与其它人说一声。”
“诶。”伙计应了一声,心中却暗自纳闷,这非年非节的怎么突然要放假。
翌日,相熟的顾见这酒楼突然关门不做生意颇为好奇不由出声嚷嚷:“老板娘,今日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歇业了?”
“哦,”殷红袖擦了擦眼中的泪,起身强笑道:“近日我需去祭拜一些好友,并不营业,官且先去旁的地方坐坐。”
那人见此便有不快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宽慰道:“老板娘要早日振作起来才是,旁人的酒我还喝不惯呢!”
殷红袖只略点点头便提着包袱骑着楼外的骏马出了门,所去方向正是原本的魔教驻地。
她脱离圣教已有数年,并未特意去打听江湖中的事,故而时至今日方知圣教已灭。
山顶断壁残垣一派萧条,脱离圣教前的一切尚历历在目,而今竟已物是人非。
“师姐?”
闻及身后的脚步声她动作微顿缓缓回头。
“阿亮……你的头发?”她愕然地看着眼前之人。
“哦,这个啊。是教主吩咐的。”来人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门,羞涩地笑笑,“虽然没了头发但好歹命保住了。”
她骤然升起些许期待,“那教主他们……”是不是也都还活着?
“教主平安无事,只是几个长老都各有所伤,整日抱怨着不能喝酒。”阿亮憨厚地笑着露出两个小虎牙。
“那阿秀她?”她眸光微亮。
阿亮笑容微僵,“左护法她……”
闻言她心中升起些许不好的预感。
“已经死了……”
她惊呼出声:“怎么会?!”
分明教主与各位长老都安然无恙,阿秀怎么会……
一定是假的吧……
“当日左护法她……”
一个月前。
各大门派已逼近山顶,喊杀声渐近,教中众人被逼至祭坛,身上均有同程度的伤痕。
程秀抹去嘴角的血痕,被血浸润的红唇愈发娇艳欲滴,恨恨道:“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自救。”
大长老柳冥有气无力地掀了掀眼皮,“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教中精锐折损过半,剩下的除了仍在负隅顽抗的,就只剩下我们这群老弱病残……”
面对大长老的丧气话程秀不以为意,沉声道:“诸位可愿与我一起赌上一赌。”
教主炼裳微微一笑,眸中燃起战意,“有何不敢,反正已是背水一战,纵使尸骨无存又有何惧。”
程秀闻言亦是一笑,“那些名门正派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我等作恶多端救无可救么?倘若我等已‘放下屠刀,改过自新’了呢?他们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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