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棐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这个,皱眉看向他:“所以?”
傅临风:“很难得,很美,你可以留下来。”
叶棐:“……”
相比他数百万年的悠长寿命,这三十六万年似乎不算什么,他还能看好多次……如果没有既定要走的剧情的话。
“约我出来,只为看星雨?”
叶棐揶揄道,伸开双臂,舒展了一下肩膀,低头去看对方口中极为难见的盛景。
只见万千幽蓝的河中星沙里,忽冒出一团团朱砂色的星辰,开始是一点点,后来如燎原星火,汇聚成一大片,从河底涌上苍穹之顶,转了一大圈,约有七十二天的功夫,自南部开始下沉,重新汇入天河中,沉底,消失不见。
“很美……”叶棐看得痴迷,似是眨眼中,七十二天便过去了,待他回头想感谢一下傅临风的用心,谢他让自己没错过,最后机会观看的星雨,傅临风笑了一声。
叶棐暗暗数了一下,这可能是他几万年里,五次以内主动笑的时刻。
傅临风笑完说:“你听。”
叶棐这次乖了,侧耳倾听对方所说的声音。
一阵琴声自远方而来,黯然销魂之意,不过如此。
傅临风:“每次朱砂星雨过后,司夜惯常弹起七生琴。”
叶棐好奇道:“七生琴?”
傅临风:“传言司夜神君为求超脱如圣,凌驾于众神包括神尊之上,入凡世七次,作蝼蚁凡人,体味人生百态,七次不得善终,多为情故,返回神穹后,在此处天河旁洗去七世烦恼忧愁与情丝,机缘巧合,得七生琴。”
叶棐瞪大眼睛:“这老小子还有这密辛……”
不怪他惊奇,书里没写那么细啊。
傅临风低下头,他生得外形比叶棐高一些,低头正好与对方双眼齐平,这便是对着他说话了:
“传言,任何神魔妖兽,亲手弹奏七生琴者,可知自己七生内钟情之人为谁。”
叶棐瞪大的眼睛就没眨回去:“啥?”
司夜有这等神器,还不专职成月老?还打理什么夜空星辰啊!
傅临风嗓音一直富有磁性,此刻更低了些,他面容,也从方才的情绪波动中回归放松的平静:
“年少时,卿潼曾令我去盗七生琴,盗来弹奏,然后告诉她,我看到了谁。”
叶棐这个粗神经的反派boss君,终于从这诡异的对话中,发现一丝可疑的气息。
他干巴巴答道:“你,你肯定看到卿潼了吧……女性神袛,总是对这方面特别在意……你说我要不要立个规矩,从此男女神袛自由结为伴侣,水性杨花或三心二意者罚去洗天河星沙十万年……”
傅临风看了他一眼,深邃眸黑的双眼闭上,剑眉微垂,声音更加低,像是在脑海中回忆当初的场景:
“三十六万年前,朱砂星雨后,我去盗琴,在你现在坐着的台子上奏了一曲,我不会弹琴,只奏了平常用树叶吹曲时最熟悉的一首小曲。我伴天魂九魄刀出生,他嗡鸣,我记住了。之后……”
傅临风神色已恢复至两人最初坐着时那样:“之后,我看到了一个男人。”
一根弦在叶棐脑子里断开,他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跟傅临风从针锋相对,正经聊权谋相关,扯到这厮多年前情感经历以及真爱对象的。
他发誓!他绝对没想知道,以及,很想忘掉刀男刚才说的所有话。
但是他骗不了自己。
好吧,刀男原来也是基佬。
噗噗噗,刀男也是基佬!这是一本潜藏着无数同志大佬的OOC男频退亲打脸复仇流玄幻文!
虽然!男主还没出生,男主的神格在下界也许出生了,男主的前世刚被他捅死,现在隔某个黑不见底的山洞里要死不活,或者说,死去活来。
夭寿啊!他为什么要写文!如果他不写文,就不会关注榜单动向,不关注榜单动向就不会盯上那个小白文蠢作者,不盯上小白文作者就不会熬夜写小论文上赶着当红眼病,不熬夜就不会点外卖,不点外卖就不会出门,不出门……
好吧,谁让他叶棐点背呢。
“其实,喜欢男人没什么……”
叶棐坑坑巴巴道,他挤眉弄眼一阵,无果,有些垂头丧气。
他总不能厚着脸皮,和自己的反派下属夸夸自谈,他与黎钧从前是怎么滚到一块的吧?
傅临风闭眼,脑海中还是那时一边震惊,一边映刻入心中的身影。
男子,弯弯的眉眼,俊朗若清风明月,光彩胜天河星辰。
傅临风弯腰轻笑一声:“你说的是。”
叶棐:“对吧……都是活了几十万年的老怪物,哪来的那么多无聊规矩束缚,你今天说话说得断断续续,难道还在乎不成?除却诞生与陨落,没有别的事态,值得众神在乎。对了,你到底怎么偷到的七生琴?三十六万年前,莫非功力已经胜于司夜?”
傅临风:“他弹琴罢,贪了几杯。”
叶棐:“……能醉倒司夜,酿酒者厉害。”
傅临风:“酿酒者乃肖云泽。”
叶棐撇了撇嘴:“钻研这些倒是厉害,怪不得后面功力差你远。”
傅临风知道他与肖云泽的过节,也不追问,笑了两声作罢,问道:“你可有弹一遭那七生琴的念头?”
叶棐抬头,心中觉得可以试试,但多半是看到黎钧罢……他上辈子又没特别喜欢的人……思来想去,只有黎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