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身影悬浮在宁致眼前,轮廓模糊不清,分辨不出其面貌和性别,只是一瞬不瞬地定在原地,仿佛在观察宁致一般。宁致也不紧张,就这么坦然的任其打量。
温度微低的岩石通道内,是死一般的沉寂。
宁致倚在冰凉的岩壁上,绚丽的霞光斜斜地映在他的侧脸上,柔和了他那张太过冷硬的棱角。
透明的身影瞧了良久,缓缓开口道:“你是云氏后人?”纯净的嗓音宛如高山白雪,又似山涧清泉,好听是好听,就是有些冷。
宁致面带微笑,不徐不缓的道:“云氏云闻风。”
“闻字辈啊!”透明声影飘到岩洞口,举目望着大盛的霞光,似是在感叹,“怪不得阵法会启动,原来已经过去万年之久了。”
透明身影随口一句话,却给宁致透露了不少信息。
但同时也应证了宁致的猜测,云下村果然与这座地下宗门有关系。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云氏跟这座底下宗门有关系。
宁致望着透明的身影,那身影在霞光的映照下,透明的几近于无,仿佛随时可以消散一般。
他抱着云子走上前,站在嶼透明身影身侧,眺望着岩洞下的宗门,道:“前辈,可否告之进入宗门之法?”
“你不知道?”透明身影动了一动,仿若转动身子一般,道:“你知唤醒吾法,何以不解进入宗门办法?”
“我瞎猜的。”宁致对自己的行为一点都虚,他抬起手,把.玩着手中的铜戒,继续道:“就这做工,丢地上都没人捡,可我爹却拿它当宝贝,还嘱咐我要好生收藏。”
透明身影显然是没想到宁致是这么把他唤醒了,他愣愣的盯着宁致手指的铜戒,好一会儿才道:“此乃阵牌,佩戴它,即可穿过阵法。”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透明身影似是瞧出了宁致的狐疑,解释道:“这是吾派宗主以凡尘父母定情之物炼制,做工是粗糙了些,但它却是内里藏乾坤,没有云氏血脉解封,它便永远都是一枚普通铜戒。”
闻言,宁致再次放出神识,神识一触即铜戒,便察觉到里面蕴含复杂的阵法,且铜戒内还开辟了一个储物空间,空间不大,两个木架便把空间挤满,一个木架上陈列着数百个瓷瓶,一个木架上摆放着无数玉简。
他收回神识,道:“东西有点少,不过倒也凑合。”
这份机缘应该是属于云子的,按照套路,若是他没进入这具身体,这枚铜戒会意外的由云闻风的血开启,而异象引来的修士会屠杀村民,届时,云子掉入裂缝,机缘巧合之下遇到地下宗门,开启他的修仙之路。
宁致对‘儿子’的机缘不太在意,也没打算据为己有,虽然这东西本来就属于云氏后人。
透明身影晃了一晃,仿佛对宁致的话很不满,却也没反驳,只是感叹道:“云天宗的盛况仿佛就在昨日。”
云天宗?
宁致静默了片刻,没有开口询问。
既然这铜戒就是进入阵牌,他便试探性的用拿着铜戒的手去触霞光,原本能泯灭所有东西的霞光就如无视他一般,任由他的手在薄膜上来回穿梭。
透明身影还等着他开口来问宗门之事,可见他如此,轻叹了一声,直接回到铜戒内。
宁致则抱着云子一跃跳进结界,甫一入内,浓郁的灵气霎时扑面而来,他轻轻地跳到地面,四溢的药香裹挟着浓郁灵气在他呼吸间穿入心肺,仿佛洗涤了体内积郁已久的沉疴。
原本回到铜戒内的透明身影再出冒了出来,如影随形地跟在宁致身侧,道:“护宗阵法维持不了多久了。”
打算寻个灵气浓郁之地修炼的宁致步子一顿,转头问透明身影:“前辈,你们宗门的藏宝阁在哪?”
透明身影许是没想到宁致会这般直接,愣了好一阵才道:“你是云氏后人,在取得宗门珍宝前,你须得立誓这些东西用在光复宗门大任上。”
宁致沉吟了片刻,道:“我也有件事想告之前辈,云峡山地动,阵法生出异象,已经引来无数修士守在上头。”
“所以?”
宁致一笑,“所以我只需等到阵法消失,守在上头的修士们来哄抢宗门内的宝物时,我再捡点漏就行了。”
“你这小辈……”透明身影被他这话一噎,良久才无奈道:“你随意吧。”
“那我不用立誓?”
“不用。”透明身影没好气道:“你既无心担此重任,吾也不会强人所难,不过你且谨记,不可为非作歹。”
“好的。”
宁致应下了透明身影的话,先是在宗门内某些长老的洞府寻了不少遗留下来的储物戒,又因地采集灵药炼制了几瓶辟谷丹,随即寻了处灵气浓郁之地,把苏醒后就一言不发的云子安排在此,又让透明身影教云子修炼,这才放心的把整个宗门的天材地宝、藏书经卷、法器灵器和玉简等一切值钱的东西搜刮一空,就连镶嵌在天云宗大殿内的灵石他都没过。
他就像雁过拔毛一般,不给上头的修士留下一分一毫。
等宗门彻底成了一个空壳子,宁致方才意犹未尽的回到云子修炼的地方。
半月不见,云子却还是如普通人一般,不见半分修为。
宁致走上前,细细打量肤色黝.黑的云子,云子听见脚步声,睁开一双漆黑的眼,在触及宁致那张脸时,眸色一亮,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明亮的黑眸忽地又暗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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