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点头,在心里叹了口气,跑什么?不就是快了点么,又不嘲笑你,反正你也用不上不是!
宁致把儿子放在学校,心情愉悦的走出办公室,撑开伞走出校门。
美好的心情在见到迎面走来的三道身影,尤其是其中那张让他颇为眼熟的脸时戛然而止。
来人仿佛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神色有些愕然,旋即目光在他身边转了一圈,似是因为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人,她的脸色立时阴沉了下来。
“有福,你先带女儿去报名。”
吴月霞把怀中的女儿放到丈夫怀中,冒着雨走上前,道:“蛋蛋呢?”
宁致不太喜欢她这一副质问的口吻,淡淡道:“有事?”
“我问你蛋蛋呢?你——”她目光落在宁致的衣服上,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眸色一厉,冷喝道:“你是不是把他卖了?”
“……”宁致无语极了,这是什么逻辑?
他意兴阑珊的收回视线,举着伞准备直接回红叶村。不想脚步刚抬起来,手腕一紧,接着就听到她不依不饶的继续质问:“你信不信我报警?”
“你有完没完?”宁致不耐的皱起眉,“自说自话有意思吗?”
“那你告诉我蛋蛋去哪了?你又是哪来的钱买的这一身衣服?”
宁致今天穿的是君弈第一次去红叶村接他认门那天穿的那套黑白相间的运动服同款,三件套的涤纶面料运动装,暗藏了君弈的小心机。
外套先前给了君弈,此时仅着短袖体恤,微风一吹,暴露在空气的皮肤立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也吹走了他那点好心情。
他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二十六岁的年纪,却有着三十五岁的面孔。脸上抹了粉底,可却忘记掩盖脖颈处的肤色,一双眼睛被怒焰充斥,然怒焰之下,却是鄙夷、愧疚和心虚。
鄙夷他懂,瞧不起他嘛!
那愧疚是什么?
又为什么心虚?
“吴女士,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兴师问罪?是以我……前妻的身份还是仅仅只是我儿子的母亲的身份?”
“当然是以母亲的身份!”
“母亲?”宁致讥讽的望着她身上穿的崭新呢子外套,“既然是以母亲的身份,那我哪来的钱买的衣服跟你有关系吗?还有,蛋蛋今年八岁,你走了七年,期间你来看过他一眼?”
“我……”
宁致见她被堵的哑口无言,十分体贴道:“因为我,你不敢,对吗?”
“对!”吴月霞仿佛找到了理由,咬牙切齿道:“就是因为你,你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就撕不开。这些年,你从我娘家拿走了多少粮食和钱财?我要是去看蛋蛋,我还能脱身吗?”
“那你现在不怕了?”宁致不置可否的垂下眼皮,望着擒住他手腕的那只手,乡下人,经常下地劳作,手自然是不会有多好看,让他看的出神.的,是她手腕上露出的金镯子。“你这金手镯……”
“假的!”
吴月霞原本再次被宁致堵的说不出话来,可听到他的后半句,猛地意识到了,手下一缩,警惕的拉下袖口,挡住手腕上的金镯子,掩饰道:“是假的。”
“假的啊……”宁致意味深长的看向一旁虎目圆瞪的余有福。
余有福很壮,壮的跟头牛似得,不然刘水生当初也不会被他追着打,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梳着羊角辫,穿着一件蕾丝包边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崭新的红外套,衬得她本就红.润的脸颊粉.嫩可爱。
还有这夫妻俩,一身行头皆是松岭镇上所没有的款式。
吴月霞这是发财了呀。
不然哪有底气来兴师问罪?
“吴女士,你如果真的关心蛋蛋,正好开学了,你把蛋蛋的学费出了吧。”
“你还要不要脸?”吴月霞的话音刚落,头顶上空传来一道呼声,“二流,干嘛呢?”
宁致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望去,就见学校对面的二楼上,宋叶明倚在窗口,光着膀子吊儿郎当的抽着烟,似是察觉到了宁致的视线,他抬起手,露出胳膊上花花绿绿的纹身,招呼道:“过来打麻将,正好让老子松口气,妈.的,攒了两个月的钱全输给虎子他们了。”
吴月霞一听到宋叶明的声音,身体一僵,她瞪了宁致一眼,拉住丈夫匆匆跑进了学校。
宁致眉峰微微一皱,被她这一眼瞪的有些莫名其妙。
上次还没见过面,就想要他的命,他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加上在他没来之前,刘水生确实有卖儿子的想法,所以没有计较。
这次偶遇,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二话不说,就指着他一通兴师问罪,他的态度也还算温和,难听的话更是一句都没有,唯一不中听的就是让她出儿子的学费。
她能戴的起金手镯,难道还差这百来块钱?
“二流,发什么愣,赶紧过来!三缺一!”
宁致收起思绪,应了一声,皱眉来到宋叶明的房间。
宋叶明还在窗口抽烟,房间内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散着麻将,其余三个人或站或坐或躺的抽着烟。
宋叶明丢掉手中的烟蒂,随手捞起一件外套披上,上前勾着宁致的脖子,道:“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啊,我怎么瞧着那背影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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