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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亦君眼神迷离,似是还沉浸在方才的浪.潮中,猛地听到宁致的打趣,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该怎么说?
    说他有力气起床坐飞机?还是该说他老了,体力不如年轻小伙?!
    他闷闷地拉起被子捂住脑袋,不想承认自己争夺失败被压,也不想承认用力多的那个人生龙活虎,而享受的他却软成一滩泥,只是哑声道:“你去哪?”
    “我……我去给你准备食物补充体力!”
    。
    宁致打电话通知父母延迟回国的时间,公司的事物便由邵父接手。
    邵父想培养孙子,便趁着寒假这段假期,把邵千帆带在身边亲自教习。
    俩人同进同出,这让梁云博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守在别墅外等待机会。但——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天,邵千帆接到爸爸回国的消息,便没有跟爷爷去公司,而是让司机开车送他去机场接爸爸和‘后妈’。
    车子刚驶出小区,一个浑身脏乱的流浪汉突然窜到车前,司机急忙踩住刹车,脸色铁青地打开车窗怒喝了两句。
    流浪汉无视司机的怒骂,直昂昂地倒在车前,这副无赖的模样,一看就是想碰瓷。
    司机脸色越发的难看,他打开车门,想下去用钱打发了这无赖,不想他刚走过去,流浪汉猛地窜起身,一把推开司机,快步跑到驾驶位,飞快地打开车门,在司机和邵千帆毫无防备之下,踩住油门急驰而去。
    邵千帆大惊失色,揣在兜里的手下意识去按报警电话,不想刚触到屏幕,疑似绑架匪徒的流浪汉突然开口了:“小帆,是我。”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还有些颤抖,“我不会伤害你的,把手机拿出来交给我,乖。”
    邵千帆满脸的难以置信,他实在无法把记忆里温润如玉的养父与眼前这个邋里邋遢、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流浪汉相比较。
    “小帆,听话,把手机给爸爸。”
    邵千帆回过神,把手机交给梁云博,苦笑道:“怪不得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原来你——”
    “你现在连爸爸都不愿意叫了吗?”梁云博焦躁的打断邵千帆的话,心底又算又怒,这算什么?
    他的小帆啊,曾经那么信任依赖他的孩子,就因为邵致远,现在连爸爸都不愿意叫了,凭什么?就凭邵致远是小帆的亲生父亲吗?
    可他养了小帆十三年啊,不是十三天,也不是十三个月,是整整十三年啊,从一点点大的小豆丁经过他细心呵护,成长到如今的翩翩少年郎的啊。
    梁云博越想心里越愤怒,曾经清润的眸子霎那间如蒙上了一层黑雾,阴鸷的眉眼似染上了阴森鬼气,叫他整个人越发的狰狞可怖,“这不是你的错,爸爸不怪你,这都是邵致远的错。”
    “我……”
    “嘘,别说话,爸爸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完,梁云博踩着油门加快了车速。
    车子飞快的驶出市区,绕着国道行驶了一段距离,避开监控后,钻进了一条崎岖难走的山路。
    邵千帆见地势越来越偏僻,忍不住开口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梁云博发出愉悦的笑声,似是对邵千帆口中的‘我们’一词很满意,满意到终于放缓了速度,扭头解释道:“回老家。”
    梁云博的老家在离京都五百里的一处村庄。
    村庄人烟稀少,年轻人都搬去了京都,只有少数年迈的老人顾念旧土不远离开,是他精心挑选的地方。
    他带着心底顾念旧情的邵千帆进了屋子,又去厨房倒了杯水,缓和了情绪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就是想你,想见见你,看你过的好不好,可邵家我进不去。”说着说着,他突然抱住邵千帆失声痛哭了起来,像是释放深藏在心底的种种压抑和委屈。
    “别怪我出此下策,我实在是太想见你了,但邵家人不允许我接近你,他们还把我关在精神病院,我没有精神病,你知道的,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有精神病呢?他们这么做就是想囚.禁我,小帆,你相信我,我没病,我真的没病。”
    空荡的民房中只听梁云博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他没病,语气哀切又真挚,感染的邵千帆也跟着红了眼眶,泪水也随之涌了出来。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无暇细想,也不敢去想,因为只要想起梁云博,他就会想到韩叔叔丢出来的那些照片。
    他深深信赖的养父对他有不轨之心,这让他恶心的同时又深深的悲哀。
    可此时养父的抽泣又让他愧疚不已,他跟养父相处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养父的精神状态?
    除了控制欲强了点,其实并没有所谓精神病。
    邵千帆吸了吸鼻子,抹去眼泪,闷闷道:“对不起,爸爸。”
    良久良久,梁云博方才止住悲声。
    他收起好心情,弯起唇放开怀中的人,抬手抹去眼泪高兴道:“好好好,你先喝点水,我等会给你做你爱吃的菜,等你陪我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去。”
    邵千帆听养父会送他回去,松了口气,虽然养父对他心怀不轨让他有些膈应,但到底是养育他多年的恩人。
    他弯眉端起杯子,不疑有他的饮了一大口,这才放下杯子好奇地打量着家徒四壁的屋子,问道:“爸爸,这就是你的老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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