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炎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秦泽体内的黑色真元团渐渐停止了灵气的吸收。
一阵黑烟在秦泽面前升起,渐渐地,黑烟散去,显露出一位黑袍老者的身影。
一直以来,秦月炎的名字只出现在秦门族谱之中,并无人见过他真是面目。而如今,面前这位白发苍髯的老人活生生出现在秦泽面前,他岂能不惊?
“秦泽......见过先祖。”
疼痛难忍的秦泽口中艰难的说着,他想要调节自己体内浑浊的灵气真元,然而那些真元仿佛并不属于他,任凭他怎样催动,都毫无反应。
秦月炎皱着眉头沉声说道:“看来情况不容乐观啊,这是我第三次出现了,想不到这么快便结束了寄宿。”
听闻“寄宿”这个字眼,秦泽不由心中一震,口中发问道:“先祖,你方才说......寄宿?”
秦月炎一改往日慈祥,脸色阴沉的说道:“没错,你是我的宿主,我的本体在上四洲受到重创,族内男子血脉,可以助我快速回复元气,你父亲不争气,当年竟是没能度过天劫,好在你出生了。”
秦泽闻言,脸上顿时显出惊讶的神色,渐渐地,这惊讶的神色,变得不解、变得愤怒,他从未想过,作为秦门先祖的秦月炎,居然会将自己后人当做鼎炉。
“原本凭借你身上的黑色羽火,再加上我的灵识,不消二十年,便能让你达到归仙境界。可是你小子居然甚会惹事,你好好跟随那个老头修炼,说不定用不了二十年,我秦门又能再出一位天之骄子......”
“够了!”
秦月炎的话还未说完,却是被秦泽粗暴的打断,他双目猩红,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中早已没有了初见之时的恭敬之色,转而为之的,只有愤怒。
“你算什么先祖,竟然将自己的族人当做修炼鼎炉?”秦泽话音刚落,体内真元急剧动荡,他面色微红,不由得喷出一口鲜血。
眉间的黑色羽火感受到秦泽生命机能的流逝,竟是源源不断的朝着秦泽周身各处输送着纯粹的灵气,以此来修复他受损的经脉。
“你好生卑鄙......”秦泽单手撑着身子,他擦干了嘴角的血渍,冷视秦月炎。
“卑鄙?”秦月炎冷笑着:“这一点也不卑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本就是我秦门祖训,难道你父亲没有告诉你吗?”
秦泽闻言,愣了愣神,口中沉声说道:“我秦门,根本就没有祖训,便是宗祠之内,也没有此条祖训!”
秦月炎皱着眉头,忽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挂着冷笑:“看来,我当年留下的话,似乎被那个人摸去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有些时间,既然三次已过,我也该取回你体内的真元了。”
只见秦月炎枯槁的手掌心出现一道血红色的旋涡,无尽的吸力从他的掌心传出,秦泽丹田处仿佛要被撕裂一般,体内的气海微微震动着,似乎要被扯出体外。
要知道,一个修士的气海至关重要,为成金丹,皆称气海,金丹缔结,自成紫府。
秦泽这才知道,原来体内的那团漆黑的真元,根本就不属于他自己,反而他这些年修炼所得,全部被这黑色真元团给吸收的一干二净。
只要气海离体,轻则变成一个废人,重则当场殒命。
当年筑水战场,江陵城外,秦月炎出手,根本目的不是为了救下秦泽。而是保他不死,以继续成为他的鼎炉,为他提供真元,待秦泽能够突破桎梏,一窥天道之时,再将其毕生修为全部吸收。
然而,秦泽知道这一切,已经太晚了,但即便是他出生之时,秦如楠就能知晓其中玄机,也无法阻止秦月炎。
他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越了陈道陵和曹天鼎二人,更不要说实力倒退的秦如楠了。
“秦泽,你应该感到骄傲,能在人间界为上四洲做出贡献,也不枉你在人间走这一遭了。”
秦月炎冷笑着看着汗如雨下的秦泽,手中的力道持续加大。
刹那,秦泽眉心处的黑色羽火突然精光大涨,一股秦泽从未感受过的真元突然从其中奔涌而出,死死护住了秦泽的气海。
秦月炎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他冷哼一声,沉声说道:“儒言,出来吧,我知道你在他体内。”
话音刚落,秦泽眉间的黑色羽火渐渐变淡,黑色的印记竟然逐渐消失,显露出三道金色火苗。
那些褪去的黑色物体,在秦泽面前渐渐化身人形,一位同样身穿黑色长袍的皓首老人出现在他面前。
老人用身体死死挡在秦泽身前,他冷冷的看着秦月炎,冷声说道:“兄长,对一个孩子出手,恐怕堕了你的名声吧?”
“兄长?”秦泽闻言,头皮有些发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忽然间,秦泽想到了一个名字,一个在秦门内从未人敢提及的名字,因为小时候去过宗祠,看到一排排的秦门先祖灵位上,只有一尊灵位没有姓名,他曾问过秦如楠。
其实原本那道灵位上,应该有一个名字才是,只是后来被人抹去了,这个名字,便是秦儒言。
也就是站在秦泽身前秦月炎的亲生弟弟。
按照宗族记载,秦月炎与秦儒言二人,自幼父母双亡,是当年的昆仑掌教收留抚养。
二人天资聪慧,不到三十年,昆仑自掌教之下无人能敌。
修为达到至高境界的秦月炎感觉枯燥无味,遍寻天下高手,习得佛、魔、鬼三宗法门。又将其本身道宗绝学修炼大乘,四宗合一,凝练族印,刻画族纹,于扬州城创立秦门。
当年昆仑掌教问此音讯,勃然大怒,他没想到,自己抚养成人的得意弟子,竟然自立门户,当下便将秦月炎与秦儒言的名字从昆仑谱上划去。
身在昆仑的秦儒言因为和秦月炎本是兄弟,体内的真元日渐变化,最终也是集四宗真元于一体。然二人虽是兄弟,却性格不同,秦儒言恪守师道,拜别了昆仑掌教,自身前往扬州城,本欲劝说秦月炎,未曾想到竟落得个兄弟决裂的下场。
从此往后,秦门只在族谱上保留了秦儒言的事迹,却将他灵位上的姓名刮去,不允许秦门弟子供奉。
秦儒言心灰意冷,返回昆仑,一心只求天道。
昆仑掌教念当年之情,虽然未恢复秦儒言的昆仑弟子的身份,却仍然将他收留。
过了些念头,秦儒言与当年的昆仑掌教一同飞升,比秦月炎早一步踏入上四洲。飞升之势,震动天下,昆仑对外只称是掌教飞升,却未曾提到秦儒言一字。
后来的事情,正如罗子阳所言,秦门先祖秦月炎合道飞升,秦门之名威震天下。
然而世人只知秦月炎,却不知秦门另一位先祖,更不知秦月炎的真实嘴脸。
“兄长,不要把上四洲的事情,带入人间,这天地法则,不是你能打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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