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一个老男人和小女孩之间的故事......
这部获得2006年英国布克文学奖的小说向人们展示了横跨两大洲、穿越三代岁月的时空之旅。书中的人物皆是这旅程中失落的行者,每个人都是心灵的孤儿。
故事分两条线平行展开。本书故事的主线是以喜马拉雅山侧的地带为背景。书中的噶伦堡小镇地处印度、尼泊尔、不丹、锡金和中华x的边境交界,干城章嘉雪山是映衬居民日常生活的远景。正对雪山的一座殖民时期的破败房子里住着退休的法官、失去双亲的外孙女赛伊和十四岁时就跟了法官的厨子。
本来这么一看,完全没吸引力嘛,一个老男人和小女孩,嗯,还有一个厨子的故事。
这,能有什么魅力?
读者们先是被作者的文笔打动,然后才看下去,越往下看,心情就越沉重。
“希望内容更精彩。”帕特尔教授就是如此。
故事中,法官二十岁那年远渡重洋来到英国的剑桥大学求学,那是一段他不愿念及却又不断在脑海中闪回的屈辱记忆,在那里,他羞愧于自己的肤色、古怪的口音、怪异的气味,他的思想“开始扭曲……永远喜欢阴影多过光亮,阴霾多过阳光,他总疑心阳光会把他暴露出来,他的丑陋将一览无余。”
看到这里,帕特尔教授的心是怪异的。甚至是凝重而呆愣的。
“怎么会。”
文文里,退休**官在去英国之前只是一个名叫杰姆的穷学生,出生于佃农阶层的家庭,住在临时搭的棚屋里,“棕榈叶覆盖的屋顶上老鼠窸窸窣窣地穿行不止”。
父亲是当地底层司法机构的捣乱者,训练穷人、恶棍和走投无路的人练习假证供,骗取财产;母亲是再平凡不过的农妇,执着于追随迷信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母爱,每天把冰冷的井水泼向杰姆,用油揉搓他的头发,据说是为了促进大脑发育。
在种姓制度根深蒂固的印度土地上,像杰姆这样的人本没有翻身的机会。千百年来社会法规保障着婆罗门种姓的至高声望与地位,然而随着殖民者蜂拥而至,政权与法规旁落他人,皈依殖民者的文化身份带给他始料未及的福音。
杰姆凭借优异的学习成绩与父亲的远见卓识得到了赴剑桥留学的机会。他似乎一步步如父亲所料即将成为印度内务部的高级官员,然而在英国的学习经历竟然成为他整个人生抹不去的屈辱史。
去英国前,他从未觉察自己肤色与口音的异样;来到英国,他觉得自己的肤色使自己看起来“不像个人”,公交车上没有人愿意与他同坐,因为女孩子会咯咯地笑:“他嘴里有股臭咖喱味!”久而久之,杰姆不再开口,唯一愿意与他作伴的是房东的狗。
看到这里,帕特尔教授已经失去了淡定,“他怎么敢写!他怎么敢写出来!”
帕特尔教授内心里有着一种不可置信的惊吓感,因为作者竟然提及了印度社会上严重的种姓问题,而且他有种预感,作者肯定不会就那么一笔带过,很可能纵贯全文。
这可是很多印度作家、文人都不太愿意谈及的地方啊!
这就是帕特尔教授和大多数此时此刻的读者,看到《失去之遗传》这一段落时,心中的惊涛骇浪!
“对了,他还是学生。”
旋即帕特尔教授想起作者只是个孩子,这才释然。
小孩子,没那么多心机,胆子大点也正常.....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心理安慰着。
帕特尔教授已经将身子坐直,之前他一直都是躺在沙发上以一种非常随意而又舒适的姿势看着书。现在显得认真多了。
继续往下看。
......
这段心酸的屈辱史并没有把杰姆锻造成为一名坚强的民族主义者,恰恰相反,杰姆回国真正当上**官后却继续拥护印度继往开来的司法体系的不平等,并且竭尽全力将自己打扮成伪装的英国绅士。小说开篇读者就能看到他在贫困潦倒的晚年努力维系英式下午茶的体面--茶杯、茶托、茶壶、奶、糖、过滤罩、“玛丽和黛丽特”牌饼干。
杰姆这类人在小说中恰恰代表着殖民主义到来后印度身份的失落,只有躲进体面的殖民者文化身份底下他们才能完成对于原本与生俱来的种姓的超越。值得注意的是,小说把杰姆的这种转变集中体现在他对身边女性的态度上。
到英国之前,母亲承载着他对于印度女性形象的敬畏--“母亲是黑漆漆的庭院里的一个幽灵”;与生俱来的敬畏却在赴英国的轮渡上被彻底打破,母亲出于对儿子的疼爱让他在包里装满了洋葱、青椒、盐和香蕉。
带上香蕉的理由他也知道--“万一他不会用刀叉。”只身面对环游地球的事实,他头一次感到脆弱无助,“他没有勇气去船上的餐厅,他不会用刀叉。”母亲原想让儿子免受屈辱的好心反倒激怒了他,“母亲居然考虑了他蒙耻的可能性”,对于母亲的敬畏与依恋如包里那个香蕉一样--“腐烂得如此无耻,如此恶心。”
“这小子胆子太大了······”帕特尔教授皱眉一副思索的摸样,实际上呼吸都快喘不过来了。
作为地地道道的印度人,受到过英式高等教育的帕特尔教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文章中。
当对于女性形象的敬畏被打破以后,杰姆彻底转向了对于男性形象的依附。这个转向凝聚着极度印度化的象征,帕特尔教授认为,前者是印度人的传统之一,他们向来畏惧女性,她们是无常自然和莫测造化的传统象征。
杰姆摈弃了前者,屈膝于后者。
而后者,常常以强大的西方男性征服柔弱的东方女性的形式来体现殖民主义。
这让帕特尔教授。更有些难以接受。
杰姆求学剑桥前还缺一笔资助,于是他娶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14岁,羞涩单纯。他们之间有过朦胧的爱恋,和所有少男少女的感情同样单纯,仅仅是骑着车,任由妻子的双手搂住自己的腰也任凭妻子的头倚靠在自己的背脊,他内心为之酥酥一颤。出国前他们并未圆房,因为羞涩的新娘老是要逃,老实的杰姆并未采纳过来人的事故,包容她,怀着对于母亲般的敬畏。
可惜这样的爱恋到了法官回乡后荡然无存,他痛恨土里土气的妻子,痛恨妻子身上的印度服饰--莎丽。
他撕掉莎丽,好像是剥去自己身上的印度标示,他强·暴了妻子,仿佛如此自己就成为强大的英帝国,能够肆无忌惮地奸y弱势的印度!
“作者疯了...”帕特尔教授看到这里,小声细细呢喃出声。
他已经不说阿米尔辉胆大了,在印度人看来,这更是尖酸的社会问题。此时外面恐怕已经有人想把报纸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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