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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的心
    时钟滴滴答答的划过,一分一秒都充斥着沉默。路堃低着头,眼眉低垂,睫毛落下一片阴影。他自顾自地讲述,不敢直视闻景的双眼。
    无辜的眼睛,含着璀璨的光,像一面镜子将他照的自惭形秽。
    路堃右手揪了一把头发,话语变得愈发艰难:“当时,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可能是潜意识里放任自己,就去做了伤害你的事情。”
    他的解释语无伦次,嗓子里像是有张砂纸打磨着,暗哑无比。
    闻景伸手去握路堃的手,指头正好按在路堃小拇指突起疤痕上,温热又柔软的触感,使她心头顿时软和起来,爱怜的摩擦了两下。
    这种时候,路堃总是无助且矛盾的,闻景觉得自己得了种“看不得他不好”的病,更想要安抚他。
    闻景双手捧住路堃的脸颊,强硬的掰过来逼着他直视过来,小声的说:“过去就过去了,别再想了。你以后对我再好点,来弥补我,可以吗?”
    此时,黑暗被骤然点亮,灯光刺眼,电路恢复之后,彼此看对方的模样都有些不真切。
    他的双眸里似是撒了一层金箔,闪着熠熠的光,晶莹剔透的瞳孔在说话。此时此刻的路堃就像讨主人欢心的大狗,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等待,却频繁用眼神暗示着自己的乖巧听话。
    正是这种冷漠和直率来回切换的矛盾交错,让她觉得可爱的紧。
    闻景莫名的笑出声,唇边的“小括号”忽隐忽现,眼睛弯成一道小月牙,声音故意放的很冷静:“好不好?回答我啊!”
    路堃的脸蛋被她捏在手里,嘴角也被扯平,他无奈的笑笑,侧头去亲嘴边闻景的大拇指。
    干燥的微妙触感,被嘴皮划过有点痒,闻景‘咯咯’地笑。
    她往后仰着躲避,魔爪终于远离了路堃,他的双颊已经被捏的泛红,还有点微不可知的余痛徘徊。
    两个人在床上闹来闹去,灰色的床单被蹭起褶皱,大半的被子都落在地上。
    路堃一把拽住了闻景的手腕,把她拉近,低下身以额头抵着额头。温热相互触碰,一阵说不出的踏实感涌上来。小小的一片天地里,呼吸相闻,衣摆相贴,彼此眼里都有炙热而滚烫的情绪交汇。
    “好,以前都是我的错,你怨我恨我都可以,但是不要离开我。”路堃低声承诺着,盯着闻景的眼神泛着晶亮的光,再次强调:“你不许离开我,我会对你很好,我保证。”
    闻景轻轻点头,心头竟然有了经年后的尘埃落定之感。得到承诺后,感情不再是飘摇在天空的风筝,终于被收回线来,到了他的手中。
    路堃的大手抚弄闻景的后脑勺,头发柔软,她像是被刺激到,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脖颈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男人的唇贴上来,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爱怜的来回摩擦着另一片唇瓣。即使没有唾液交融,也足以带起一片跳跃的花火,燃到口腔、燃到舌根,令人心悸不已。
    秒针在一圈圈的转动,大床的周围却像是有了结界,停滞住,停滞在最厮磨、最心动的一刻。
    路堃终于退开,耳后是不易察觉的红,他回身把掉落的被子扯回来,整理好了之后盖在闻景腿上,像模像样的拍了两下,叮嘱:“盖好腿,刚洗完澡容易凉着。”他皱皱眉,想起别的:“秋天穿裙子、夏天穿裙子,我记得冬天遇见你,你穿的也是裙子。你这个样子,腿不会冻出毛病吗?”
    闻景顺着枕头侧身躺平,一只手在头下面垫着,笑话着他:“不会,冬天我会穿袜子的,你之前见我,我都是穿了袜子的。”
    他下床去餐桌旁给闻景倒水喝,端着水杯回来,把被子递到她面前:“喝水,平常喝水太少!”然后才用不相信的眼光瞥向闻景:“你哪穿了?那腿露那么多,白花花一片,你骗谁呢。”
    “你不懂,那叫光腿神器。”闻景撑起身子半靠着喝水,一边喝还一边嘟囔。
    “你那些时尚我是不懂,但是膝盖关节特别脆弱,不能冻着,那样老了就要落毛病!”路堃把杯子往床头一放,一板一眼的教育闻景。
    她敷衍着点头,心里再次暗暗腹诽这个老古董。
    路堃安静了一会儿,想到了另一件事,他决定要跟闻景坦诚。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他思来想去,这样开口。
    闻景见他面容严肃,也把玩心收起来,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我想辞职,然后开木材制品厂。”这是个事关人生走向的大事,之前路堃还有犹豫、取舍,觉得难以开口。但下了决心之后,三言两语便讲了出来。
    “你有具体想法了对吗?”闻景知道路堃是很少表露自己内心的人,他不善言辞,但决不盲目,既然这次决定了辞职,必然是预设好了后面的种种道路。
    路堃点点头,快速的笑了一下,笑容看着有点不好意思:“嗯,先租块地,然后去拉活吧。”接着为了让闻景放心,又补充:“我高中不上了之后,跟我叔学了两年的木工,大部分木制品都会做,别担心。”
    把被子扯到胸前,闻景换了个平躺的姿势,眼睛依旧盯着路堃:“我相信你,也会支持你。”
    突然,她的心里有点惴惴的,贝齿咬紧下唇,表情纠结,好一会儿才说:“那个,钱够吗?不够的话…”
    “不用。”路堃想也没想的打断她,又怕她想多,伸手拍了拍闻景的被子下的胳膊,似笑非笑地逗她:“怎么?还要让我当小白脸吗?”
    闻景嗔怪的撇撇嘴,用脚踢了他一下。
    不痛不痒的,路堃笑笑,轻捏着闻景的鼻尖:“我自己会想办法,只是这件事要告诉你一声。”
    很多敏感的问题,以轻松的话语表达出来,反而失去了沉重和尴尬。路堃发现,这样自我打趣,比之前沉默不语来的自然许多。
    情侣之间很难不提及物质,但是路堃不想把这样令人沮丧的难题带给闻景,他只想她在融融爱意里感到愉悦和值得。
    总是为彼此着想的两个人或许都不知道,无论经历什么磨难,爱人的心总是柔软,爱人的时刻永恒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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